也在你娘子体内蛰伏了大半年了,之前是情绪稳定才能掩住。今晚你们闹得凶了,这才毒发,无药可解,但是房事可解,半个时辰内再不解,就给你娘子收拾准备后事吧。”
这也便是仙山下的大夫见多识广,但凡……
半个时辰?难道是……鹊踏枝的后遗之毒?宁长风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既然无可解,那么……不行,此时殿下昏迷着,无法御剑飞行上九嶷山!
一路飞奔一路想,一匹快马驮着两人回到了小院。入了小院的房间,宁长风将闻衍扶到了床边:“殿下,殿下你清醒一下!!”
武将的力气很大,将原本昏昏沉沉的闻衍硬是带回了现实,焦灼的燥热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麻木,好容易回过神来,就见到面前是心急如焚的宁长风,花了点时间整理了下思绪之后,虚弱地答道:“无药可解……”
“殿下,你不行……”半个时辰,一想到如此短短的一瞬间,面前之人就要彻底消散于这个世界,宁长风左眼流出了一行清泪,“你要活下来殿下……”
半年了,没想到今日竟然会栽在这里。
面前是自己打小的伴读,多年孤寂之中几乎是唯一的朋友,二十二岁的青年,出落得个剑眉星目、风姿飒爽的英俊模样。闻衍的手拽住了宁长风的衣襟,一点点地向上攀附:“长风,你……来吧……”
那种接近到危险的距离,那种无法逃避的对视。两人之间刹那间变了氛围,宁长风原本清明的眼神在那两个字吐露之后染上了暧昧之色,已叫人不安,患得患失。眼眸里的氤氲的温柔,望着闻衍:“殿下,长风不愿冒犯你,但你知晓你在说什么吗?”
“没什么……活着……比这好多了……”言语毕,宁长风只觉得唇上沾染了一个轻轻的吻,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包裹住这一切的,是她的柔软。
……
……
小院里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和风细细吹奏着柔和的小调,三日的功夫,院落里敞开的窗户落下了暮色,夏日撒野的小动物也在此时隐没入了静谧的竹林。
收紧了内衫,恢复了些清明的双目由着主人的意志凝望着床榻上女子的睡颜。宁长风侧靠在床榻之上,身旁的人青丝铺满了半张床。
三日的意乱,这是事先无法预料的。或许是压抑太久了的放纵,每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她起的头,却使得他陷入了陷阱之中。
仿佛是笔尖蘸了殷红的胭脂,从牡丹花的瓷瓶之中取用,在闻衍的眼尾挥洒,在光滑的纸面之上亦是留下了点点胭脂痕迹,纸面曾经微微卷起,却在此时铺平,尤为宁静。
回想起她解毒前说的那番话:活着比这好多了。宁长风撑起身子,放纵却小心翼翼地在闻衍的眉心珍重地落下了一点轻吻。
殿下,本应是被宠在心上娇养着的王姬。
不过,如果是做了王姬,此时应当是在宫中备着要嫁给那空桑的时雨世子了。一想到那不起眼的世子,再瞧着殚精竭虑的闻衍,宁长风嗤笑了一声。
如何能匹配?
今日的放纵是在她许可之下的冒犯,往后如何……往后,知晓了殿下真实身份的宁长风却是越发担忧了:殿下的真实身份,当是那玉簪掩映住了。
这玉簪被殿下拔下来救了自己的命,却也暴露了殿下的身份,那日后真要是……
“什么事让你呼吸如此不畅?心神不宁?”嘤咛般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宁长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此时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然苏醒:“殿下,你醒了?”
闻衍一点点睁开了惺忪朦胧的睡眼,挣扎着似是要起身,却被前所未有的酸痛折磨得止住了动作。宁长风察觉,小心地扶住了她的腰,用玉枕做了垫,使得闻衍皱着眉终是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
“殿下,你……感觉如何?”不可思议的红晕染上宁长风的面容,他不敢去直视闻衍的双眸。
而闻衍的双眼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澈:“自中毒以来,从未像现在那样清醒过。谢谢你,长风,鹊踏枝的后遗之毒,彻底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