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绿了黄,黄了白,经受着四季变换。
给梅砚送饭的还是那两个小太监,倒是在没有送来过凉饭和馊饭,却也只是一些宫里下等宫女太监吃的东西,梅砚并不在意,填饱肚子不生病就可以。
赵锦章来过碧橙宫几次,每次都是耀武扬威地晃进去,一脸气急败坏地离开。
冬日里,寒风呼啸,将破败的碧橙宫屋门吹得吱呀吱呀乱响,梅砚却不顾严寒站在院子里静静地仰望着星空。
“母后,阿朝,我心里越来越清楚,以前那些事终究是我做错了。虽说我为了大夏的繁荣昌盛,下地狱也绝不会顾惜自己,可是不管是不是朗朗乾坤、昭昭日月,错了就是错了。大概是恶有恶果,我失去了最爱的人和最亲的人,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我知道,此刻你们一定都在天上正看着我。这一年以来在碧橙宫吃的苦,其实是我自己对自己的惩罚,这是我应该受的。这足足一年,我并没有勇气求你们原谅我,只是希望自己的心里能够好受些,到现在,也是时候……该重新开始了。”她轻轻垂眸,眼角滑落一滴泪。
两个小太监冻得哆哆嗦嗦的,双手都缩在袖子里,一脸的灰败神色。
高个太监:“你说这大过年的好日子,咱们两个还是得缩在这个破地方挨冻,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矮个太监:“唉,有什么办法呢。”
高个太监:“诶你说,要不咱们俩凑点银子,给庄公公送去,好歹把咱们俩换去伺候别的主子。”
矮个太监:“这能行吗?我听说那个庄公公不怎么管事,这万一不行,还白搭进去一笔银子。”
高个太监:“死马当活马医呗,总比现在这样强。”
矮个太监:“哎——怎么回事,好像着火了……”
两人回头看去,正见到碧橙宫上空,冒着团团黑烟。
今日恰逢除夕年宴,群臣同乐,觥筹交错间,一派祥和气氛。
黄才禄听到太监来报,脸色一变,忙匆匆走到赵锦章身边,耳语几句。赵锦章正揽着一位新晋的美人笑闹喝酒,听清黄才禄的话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赵锦章:“什么?碧橙宫失火了?”
黄才禄:“奴才已经派人过去了。”
赵锦章的脸阴了晴,晴了又阴。
除夕年宴当晚碧橙宫失火,锦绫公主不幸葬身火海,尸骨未存,这一消息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
南越王宫内,陈勉拿着一封信,眼神怅惘,呆坐许久。
“我的海棠仙子去天上了,可是,她还那么年轻……”
太行山上,一道修长的身影落于窗前,仿佛在眺望远方,可是他的眼睛上却蒙着布条。
窗外是幽静的山岭,雪落满山,一片银白肃穆之色。
男子喃喃自语,似是不敢置信一般,“她……是真的……”
何玉立于男子身后不远处,平静开口:“大夏长公主赵锦绫,卒于除夕当夜,生年二十,谥号启元……”
男子低声笑起来,可是,居然笑得比哭还难看。
何玉:“公子,当心你的眼睛,这可是最后一个关头了。”
男子:“我省得,不过是个不值得的人罢了。”
武林城街道上,一群百姓围在一张皇榜前,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召集天下能人异士,凡思维缜密能力出众可解圣上之忧者,赐黄金万两,另委以重任……”
“啥子叫做思维缜密,也没个详细的说法呢。”
“思维缜密这还不简单,老子就可以,让老子先揭了这皇榜看看去。”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一把揭下了皇榜捏在手里。
又一个操一口吴侬软语地妇人说道,“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没有这么简单的,不然这满朝的文武大臣是干什么吃的?”
一些百姓摇摇头走远了,揭下皇榜的壮汉挠挠头,走也不是,贴回去也不是,感觉像是拿了块烫手的山芋。
一条小船缓缓靠岸,岸边已经站满了迎接的人。
小船上,高大的黑衣男子贴心地护着另外一个身形纤细、头戴斗笠的黑衣人下船上了岸。
萧翎单膝跪地,态度十分恭敬,“属下参加公主殿下。”
其他人也跟着萧翎跪下,“属下参加公主殿下。”
身形纤细的黑衣人抬起头,露出清俊雅丽的容颜,正是传闻中已经葬身于火海的锦绫公主。
梅砚:“萧将军,快快请起。”
萧翎十分欣喜,“公主,甬东岛欢迎您的到来,属下等您已久。”
梅砚轻轻一笑,随着萧翎向岛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