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几年,反正跟咱们这些人没关系。不过,你说萧表公子要是休了聂氏,他下一任夫人会娶谁呀?”
那丫头说着促狭而暧昧地笑了笑,“听说咱们府中那位何姑娘以前可是萧表公子的心上人!”
另一个道:“哪里轮得到她?我觉得那新夫人的位置肯定会落在勤国公府赵小姐身上!赵小姐家中有权有势,富贵泼天,父母兄长在朝中又是得力的,萧表公子不娶她娶谁?两人也是嫡亲的表兄妹,情分不比那何姑娘差。”
前一个却颇为不屑:“嚯,你这眼皮子也太浅了,萧表公子自己就是侯府世子,他父亲是边关大将,功勋累累,深得圣心,萧家不缺那点权势。他要娶新夫人,肯定找一个品貌双全的,犯得着找那一位瘸了腿的赵小姐嘛!”
听到“萧表公子会娶赵小姐”时,赵月曋尚喜得心脏砰砰乱跳,这时却似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冷透了底。
是啊,她的腿疾医不好了,她是个瘸子……
边上丫鬟见她脸色骤变,提脚就要冲上去教训假山后面的人,却被赵月曋摆手拦下了。
丫鬟见惯了自家主子冲动发狂的形容,鲜少见到她能这般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解道:“姑娘?”
“让她们说,”赵月曋咬牙道,“我要听听,她们嘴里能再倒出些什么粪来!”
她以前只把聂兰台视为绊脚石,从没想过这襄阳侯府里也有一尊挡路的大佛,要不是今日听到这些丫头的话,她还蒙在鼓里。
光是踩死聂氏有什么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何蕙丹八成就在暗中当黄雀,将来要是被她捡了便宜,那不得活活把人呕死!
赵月曋脸上的怒意退了几分,冷戾却在眼里沉淀下来。
就听那丫头接着道:“所以我觉得还是咱们何姑娘胜算大些。何姑娘虽然大了点,也就二十一吧,并不算很老,长得美,人又好,最是温婉体贴,还跟萧表公子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又有老太太撑腰,老太太那么疼她,只要肯做主,这事哪有不成的?”
“可是,何姑娘不是发愿说一辈子不嫁人吗?她说要一辈子服侍咱们老太太呢。”
“这话你也信?就算你信,也当不得真。老太太都多大年纪了,还能活个几百岁?将来她两腿一蹬,何姑娘就成了无依无靠的人,老太太哪能放心呢?老太太那么疼她,肯定会在自己临终前给她安排一桩靠谱的婚事,放眼这京城里,除了萧表公子,还有谁更合适?”
“哎,说的也是。可我听说那位勤国公府的赵小姐对萧表公子也是势在必得呢。
也不知两虎相斗,谁会胜出啊?既然你说何姑娘胜算大,那不就可怜了赵小姐的一片痴心了吗?”
另一个“扑哧”一声笑了:“也只有你信她一片痴心了。什么一片痴心,还不是因为自己落了残疾瘸了腿,性子又跋扈,没人要,这才像蚂蝗一样叮着萧表公子嘛,不然就凭她的身世,哪怕瘸了腿,京城里的贵公子也有一半任她挑吧。”
显然这丫头胆子比较大,背后议论起旁人来毫不忌讳,笑了几声,又道:
“照我说,那位赵小姐也是活该没人要。她的腿又不是别人弄的,是她自己不小心弄的,却只把气撒在旁人头上,养的那个性子啊,骄纵暴戾,恶毒凶狠,旁人避她都来不及。我有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在勤国公府当差,听说那赵小姐一旦不如意,动辄拿下人出气,轻则打骂丫鬟,重则砍人手脚的都有!”
另一个丫头仿佛吓到了,静了一下才道:“这么可怕?那这些事要是传出去了,将来谁还敢娶她?”
“这不是已经传出去了嘛,所以京城无人敢娶她。那些高门望族里也有的是通情达理的人家,要是这位赵小姐果真人品好、德行好,便是瘸了一条腿,凭着高贵的出身、家中的权势财富,要找一户差不多的婚事也没那么难,可是那赵小姐凶如豺狼,谁家愿意娶这么一头母狼回去?”
“这么说来,我都替萧表公子捏着一把汗了,可千万别叫他被赵小姐弄去了,还是咱们何姑娘好!”
尽管赵月曋已经使了生平最大的劲儿在控制自己,听到这里,千忍万忍实在还是忍不住,嘴唇颤了颤,一声尖利的怒吼吐了出来。
“贱蹄子,找死!”
她完全要气炸了,整个人都在簌簌颤抖,仿佛一个撑到极致的皮囊,只要轻轻一戳,就会爆炸。
假山后的两人不意听到这一声怒吼,吓得齐声惊呼,猛地跳起来,拔腿便跑。
只见两道纤瘦背影往前面的林子里跑了进去,衣着戴饰正是襄阳侯府小丫头的打扮,鬓边还依稀可见飘动的大红绸花瓣。
“给我追!今日我不撕烂这两个贱人的嘴,我就不姓赵!”
赵月曋胸中暴怒,眼里一片猩红,不顾腿脚不方便,也挣扎着往前追。
前面离假山还隔着一道弯曲的溪流,那是特地开掘出来做曲水流觞用的,她也顾不得天寒,直接要往水里淌。
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