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老城区的一栋洋房前,黑漆漆的大铁门和脚下一堆落叶,看不出一点里面经常有人居住的样子。
“滋~滋~”老式门铃暗哑的声音响起,“您好,请问有人在吗?”,等待开门的间歇,她好奇地探头从门缝往里看。
有限的视界中,院落里植物花草茂密,看不见自家花园那种精心打理的痕迹,倒是有些野蛮生长的趋势。洋房入口处有只胖胖的三花猫似乎被铃声吵到,站起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猫窝背后的墙边,一抹暗蓝色的金属光泽显得有些突兀。
“请问哪位?”
面前突然打开的小门吓了苏乾乾一跳,她匆匆退后两步微笑着说:“您好,我是光泰卫视的导演,我们有部纪录片,想要采访……”
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看上去40来岁,灰色老头衫加黑色的休闲裤,脚上一双黑色布鞋,难怪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是已经拍完了吗?”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问道。
“艺术品的素材是拍完了,可是传承人的采访……还想再沟通一下,形式和内容都可以依照你们的要求,哪怕只拍一些不涉及技艺秘密的制作过程和画外音也行。”苏乾乾两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诚心地拜托这位看着眼神锐利不太好说话的大哥。
“之前已经和你们说过了,福爷年纪大了,要拍别的去店里就好,不用找上门来。”
眼看着男人就要关门,苏乾乾伸手挡在门边,满脸恳切地说道:“是马叔对吧,马叔,要不您再跟福爷说说,我们这部片子真的想要让跟多的人,特别是年轻人了解传统技艺的魅力,没有任何商业上的目的。”
或许是被眼前这个漂亮小姑娘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打动,被称为“马叔”的男人,满是老茧的手掌缓缓松开了门栓。
“马叔,是谁啊?”主楼里传来一声洪亮的询问,听上去是个年轻男子。
“哦,没谁,找错门了。”马怀恩回头应了一声,转头客气地冲着苏乾乾一笑,“小姑娘,抱歉,这是福爷的规矩,问多少次都一样,还是请回吧。”说完便关上了门。
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交谈声,吃了闭门羹的苏乾乾垂头丧气地轻轻踢了一脚眼前铁黑的大门,“咣~”地一声意外震耳,惊得她捏紧了挎包扭头跑开。
从出生到现在,苏乾乾顺风顺水的人生里,选择权从来都在她的手里,就算有什么难搞的事,凭借万盛集团大小姐的身份,也都能轻松解决。第一次被人拒绝,就连想用“钞能力”的机会也没有,一想到交出去的片子是残次品,有着完美主义强迫症的她心里憋得难受。
琢磨着如何才能让这位倔脾气的福爷妥协,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两条街开外的地方。
老城区里的道路纵横交错,离洋房区不远,是一片正在改造中的工地,脚手架搭起来占了半条街,行人和车辆相互避让着缓慢通行。身后一阵刺耳的喇叭声,苏乾乾回头一看,竟是一台贴着光泰卫视台标的黑色SUV。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个带着墨镜的黑壮男人跳了下来。
“哟,小苏,你怎么在这儿?”
“响哥?你们这是——”
“前面有火灾,我们来出个现场,走走走,一块儿帮忙去!”男人说完拉开车门就把苏乾乾按副驾驶的位置上,自己转身从后门钻了进去。
李响是光泰卫视新闻部的摄影师,之前拍素材的时候没少来帮忙。这个看上去外表有些凶悍的男人,心思却极细腻,从他的手里,出了不少好片段,苏乾乾好几次想要请他吃饭表示感谢,都被他以“先欠着等凑够了吃顿好的”给挡了回去。
车子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速度提了起来,很快便能看见拦了警戒线的路口。
一个急刹,车子靠边还没停稳,后座的人开门跳了下去。苏乾乾也赶紧跟上,垮了几步就能看见不远处的一排老房子中,有间铺子正在往外喷射出晃眼的火舌,阵阵热浪袭来,在身体周围泛起一阵沙漠狂风似的滚烫。
消防队的车子被挡在对面窄小的街口进不来,旋转的爆闪灯晃得人眼晕。几个消防队员正在和不远处的消防栓费力纠缠。
火势不容乐观,可消防栓像是年久失修,完全对危急的现场毫无反应,半天也不见有水出来。
“带着相机呢嘛?”李响问道,看到苏乾乾从包里掏出设备,他点点头,指向前面仅容得下两人并排的巷子,“你从这里穿过去,后面有个幼儿园,过去看看疏散情况。”
苏乾乾顺着巷子刚进去几十米不到,就听见小朋友的哭闹尖叫声此起彼伏,她捏紧了手里的相机,赶紧往前几步。
路口是一列手拉着手跌跌撞撞正往外跑的孩子,紧张万分老师慌乱地跟在旁边。小朋友有十来个,顾得了前头顾不了尾巴,老师焦急地来回跑动着,边护着他们过街边点着人数,生怕落下了谁。
场面有些混乱,苏乾乾举起相机往前走,正要按下快门,身后突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