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珊闻了闻饭食,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松了一口气。
“藕粉桂花汤圆,还有一叠豌豆黄,以及两个菜包子。”梅珊对着衣柜道,“湘湘?你还不出来么。”
湘湘打开衣柜门,神色如常,她望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
“你吃吧!”
梅珊坐下来,拿起筷子,湘湘没有胃口,她想起镜面上的女人,就心有余悸。这镜子里的女人就是梅珊说的‘鬼’吗?
自己也见到了鬼…自己还伤到了镜中的鬼!那张纤白的脸上流下的血泪,让一直以来把话本故事当做消遣的湘湘,第一次对‘鬼’是什么有了直观的感受。
湘湘起身,走出里屋,拐出长廊,来到皓月汀的院子。庭院里的大树,叶子早已枯黄,似乎只待秋风一扫,就会尽数枯萎。
湘湘盼着任大哥快点回来,自己要是把刚刚在衣柜里看到的这一幕告诉任大哥,任大哥怕是要笑她了。
梅珊走出来,走到湘湘身旁:
“你明天就是要在这里布阵,捉‘鬼’对吗?”
“是的。”湘湘盯着树,期盼在树上看到飞奔而来的任逍。
“这是桑树。”梅珊看着湘湘,“这一棵树歪歪斜斜,有什么好看的?”
“整个院子都没什么好看的。你是季三少爷明媒正娶,为什么他们就让你住这皓月汀?”
“你胡说什么?皓月汀可是三少爷生母住过的地方!”梅珊道,“刚刚亡故的季夫人,是季老爷的续弦!”
“哦。”湘湘勾起梅珊的下巴,“梅珊姐姐,前几日你还是软弱可欺的三少奶奶,因为莫须的‘鬼’大喊大叫,让整个季府不得安宁,这皓月汀依我看,就是鬼泣森森,风水不好,要不然季家人怎么一直求着我和他用阵法救你呢?这个院子现在在你心里,又好得很是不是?”
梅珊推开湘湘,道:“就算是你和那位武艺高强的公子,也别想给我脸色瞧。虽然我命不好,但是你们也肯定很慌吧?你们扮成驱鬼师,几个时辰后又该怎么交代呢?不会真的像那神仙道士一样,随便结个印就搪塞过去了吧?”
湘湘走到树底下:“你去休息吧,几个时辰后府上就等着看你的好戏呢。”
“我们俩既然都睡不着,就不要再斗嘴了。”梅珊叹了口气,“我其实睡眠一直都很浅,自从三少爷搬出去后,我就更睡不着了!”
“你睡不着,就去把饭菜吃了吧,说不定这是最后一餐了。吃饱了好上路。”湘湘不想和梅珊多说,蹲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条戳着地上的泥土。
“呵呵,你真的当我没有见过世面吗?我可是奕欢绣坊的摇钱树,绣坊坊主还想要收我为女儿,让我以后给她养老送终呢。那吃食闻着,一看就是焖过了的隔夜菜。许多大户人家喜爱我的绣品,请我上门给她们绣花样,什么玉盘珍羞、上好茶叶都拿来招待!”梅珊惋惜,“没想到季府如此看低了我!”
任逍等到老太太一走,就立马跳下房梁,走近去瞧:
那垫子面前的牌位实在太多,任逍一时不知道哪一个是季老爷元配的牌位,他仔细搜寻了很久,依旧没有看到,心中一紧。
牌位的确不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牌位写着季老爷元配夫人的名字!太奇怪了!就算季老爷后来续弦,也不会不给生下三少爷的元配夫人竖一个牌位吧?
皓月汀!难不成是皓月汀!
湘湘按照自己的吩咐,去了皓月汀,没有回季府给驱鬼师准备的客房!
任逍连忙闯出祠堂。
其实任逍并不是毫无准备,来季府前,男鲛人阿溯给了他一片鱼鳞:
“有了这片鱼鳞,我就能找到你们了。只是你们用鱼鳞传唤我,一定要带上梅珊,不要忘了,我是因为梅珊才把恨海石让给你们的!”
鱼鳞放在宽大的袖袍里,已经渐渐有些褪色。任逍拿出鱼鳞----他并不相信这鱼鳞真的代表了那男鲛人的一片好心。
盼望男鲛人在明天‘做法’时带着三个人离开姑苏只是下下之策,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一走了之,他一定要知道扶南国到底和季府有什么关系!
翌日清晨。
老管家一想起那两个驱鬼师的恐吓,就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他没能得到梅珊,季老太太这几天也不曾理会过他,如今失去了季夫人这个靠山,他明白自己必须赶快向这宅邸真正当家作主的人示好。
哼,早知道就不应该一时贪心,不如早早推这倒霉的三少奶奶下油锅!
老管家一心只想着落井下石,他蹑手蹑脚,没有从正门而是从墙上翻进了皓月汀。一跳下墙,就直奔梅珊就寝的屋子,刚一来踏进来,就闻到饭菜的香味。
忽然,他好像看到一袭丽影从身后闪过。
梅珊在门边的衣柜里?
老管家看着没有半开半合的衣柜,露出奸猾的笑容,慢慢走过去,一打开衣柜,立马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