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你心中所想的那么磊落,我也会被诱惑。如果我是一个野心家呢?如果我希望我的画被卖出高价呢?如果我为了钱财这个我曾经最不屑一顾的东西,摧眉折腰呢?”周长空无奈地笑着对戚折枝说,他眼睛中的悲伤就要溢出来了。
他将自己内心深处最不齿最难以接受的部分剖白开来,但是他仿佛闻到了一股苦杏仁的气味,他知道,戚折枝很难以接受这些东西。
因为对于戚折枝来说,至少是当时23岁的戚折枝来说,人的真诚,勇敢,反抗是最重要的东西,为此她可以放弃很多大家趋之若鹜之物。
当然,她从不用一种私人的道德去要求他人,只是周长空对于她来说太不同了。周长空是那个,如果她画一条线,即使所有人都不在圈内,周长空也会在她身边的人。她的爱为周长空渡上金身,也让她对周长空有着不同于他人的标准。
戚折枝知道自己天真甚至有些过分,她清楚的知道,但是这是她性格中最无法撼动、无法割舍的东西。
而她本来以为,他们是站在一边的,他们是并肩而行的。
戚折枝垂下眼睛,沉默了许久,她说:“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冷静一下。我不喜欢冷战,只是我觉得,我们需要重新去思考一下这段关系。”
伴随着戚折枝话语的是一阵手机来电提示,她说完,便走出那栋,晦暗狭小的阁楼,在转身关门时,他看见周长空站在黑暗里,只能隐约可见他的轮廓。戚折枝不敢去看清他的表情,因为她害怕看到他失望的脸,他将自己表达给她,她却没有接受。
那个电话是戚阿姨打来的,戚阿姨是戚惜缕的妈妈,她和戚折枝妈妈一起生活在瑞典。那个电话很急,她告诉戚折枝,她的妈妈生了一场重病。
因为曾经的巨大痛苦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它存在着的残余,依然折磨着现在的人。戚折枝的妈妈是被过往折磨的人,她那时候形容枯槁,即使有再多的爱围绕在她身边,她的感知能力都丧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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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折枝去瑞典去得非常匆忙,几乎当晚她就订了明天的机票。第二天她回出租屋收拾行李,本想对周长空说明情况,但是周长空不在,她只能在聊天框里简单说明。而这就是隔阂的开始。
戚折枝拖着一个很小的行李箱,只身前往瑞典。
记忆就像是鱼吐泡泡,每一个泡泡都代表着不同的过往,一一炸破,好的坏的涌上心头。
周长空,到底怎么舍得呢?他已经融入了戚折枝的生命,在很小的时候,戚折枝看着她的混蛋父亲殴打妈妈,做着死亡威胁,他俨然是一个疯子。那时候的戚折枝会蜷缩在房间的门后,跟周长空打电话才能拥有一点点生存下去的勇气。
在周长空妈妈离开他时,也是戚折枝跑向正在公园长椅上淋雨的他,为他撑伞,陪他坐到天光大亮。
他们保有着彼此最脆弱的部分,然后将这些妥帖收藏起来,他们一直保护着彼此,互相濡湿着伤口。
但是在北欧的那三年里,也许是彼此赌气,也许是心中“不要再联系对方”的声音太过于强烈,他们之间没有说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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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笼中的太阳开始它今日的轮回。
第二天,戚折枝从戚惜缕的公寓回来时,已是早上七点,她接到了了叶秋期的电话,才惊觉昨天忘记给叶秋期发报平安。
“对不起啊,叶秋期,我昨天忘记跟你说了,我很好,我平安到家了,谢谢你。”
“没事,我就是有点担心,才打来电话的,你平安到家就好。”叶秋期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没有休息好的关系。
“谢谢你,you are so sweet。”
“戚折枝,我可以叫你折枝么?”
“可以啊,当然。”
“我在想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这样子的场合,因为我觉得你昨天看起来有些辛苦。”叶秋期的声音带着担忧。
“我还好,没事的。”? “但是,我很喜欢你,因为你有着我身上没有的东西。大多数人在这样子推杯换盏的气氛里,都会努力塑造一种和谐的气氛,很多时候我会觉得我很割裂。有一个旁观者的我,在看着在笑着的我自己。但是你依然可以做你自己,并且不突兀。”
“很少有人会这么说。”戚折枝说,“但是你也很好,你让大家都很舒服,我很喜欢跟你相处。”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你做朋友。”叶秋期顿了几秒,试探地说道。
“当然可以。”
戚折枝同叶秋期聊了不少,戚折枝觉得叶秋期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女生,真诚,热情,拥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为之付出行动。
“折枝宝贝,你起来啦。”诺亚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去厨房倒了杯水,她说道。
“诺亚,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也差不多应该醒了。”诺亚揉了揉眼睛,打量着穿戴整齐的戚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