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徽跟着服务员上了二楼进三号包厢时,一抬头就瞥见了隔壁包厢靠坐在外面的中年女性,烫着时兴的齐肩小卷发,正和对面的人说着话。
曲明徽落座后,婉拒了服务员的点单,靠坐在软垫上,静静看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
二楼没有太多人很安静,因为靠得近,隔壁的对话能很清晰传入曲明徽的耳中。
是一对母女,似乎是在等待相亲对象的到来,母亲喋喋不休地说着男方的各种条件,女儿回答很冷淡,时不时“嗯”一声。
约莫过了十分钟,服务员带着一个看上去30岁西装革履的男性路过了曲明徽的包厢,隔壁传来了母亲殷切的招呼声。
不多时,母亲独自拎着包下了楼,点好单的服务员也相继离开。
隔壁又响起了男性高谈阔论的声音,曲明徽沉默听着,在隔壁茶点上齐了之后,叫住服务员上了些茶点,再转头看了看山雨欲来的天气,打开微信取消了今天的会面。
而隔壁,有关学历、工作、事业、恋爱、家庭、孩子的单口相声如火如荼上演着,间或穿插着几句不咸不淡的问答,安静的二楼因这成功人士的泼天口才,一时热闹非凡。
下午三点半,隔壁终于结束了这场漫长的相亲会面,一身牛仔裙的长发女性率先路过曲明徽的包厢,头也不回地下了楼,似乎宣告了这场相亲的失败。
曲明徽靠坐窗前,下楼的女子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盯着远处的便利店发呆。
店里的时钟指向四点,曲明徽用完茶点,窗外暴雨倾盆而至,呆坐在长椅上的女子小碎步跑进了便利店里,泡了一盒桶装面坐在店里的小桌子上继续发呆。
瓢泼大雨拍上窗户,留下点点滴滴水痕,风从一侧没有关紧的窗户里吹进来一些雨水,服务员小跑过来一边道歉一边拉上窗户。曲明徽下楼结了账,从车上取回一把雨伞撑开,独自走进沉沉雨幕里。
岑谙发着呆,便利店的员工好心来提醒她面熟了,她才惊醒过来道了谢,拿下叉子掀开了封口。
红汤清透,面条有些软烂,丝丝热气伴随着番茄的香气扑上她的脸颊,她吹了两口,轻薄的白雾蒸腾四散。
她一边嗦着面条,一边筹划着今晚的行程。
她的耐心着实太差,一个小时不到,她就忍不了喋喋不休、呱呱不断的相亲对象,冷漠离席了,不仅浪费了一桌下午茶,还搅乱了她母亲的如意算盘。
岑谙打开手机瞄了一眼,果不其然,十多个来自母亲的电话轰炸,还好她静音了。
下午家是回不去了,但风雨交加,也没有别的去处,索性就应下前几天碰着的老同学组织的那个同学聚会吧。
思及此,岑谙打开微信,往下滑找出了高中班长的聊天界面,回复她今晚可以参加同学聚会。
聚会五点才开始,还有四十多分钟,岑谙喝完最后一口面汤,皱着眉头瞅着似乎不会停的大雨犯起了愁。
隔着如丝不断的雨帘,岑谙看见一个人举着把黑色的伞,站在她方才坐着的长椅那儿屹立不动。
这么大的雨不找地方避雨,拿把伞在雨里站着不动,真奇怪啊。岑谙瞄了一眼,从包里拿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嘴和桌子,一起丢进垃圾桶后,又趴在桌子上开始发呆。
四点四十,雨声渐小,岑谙打开手机看见微信上回复的地址,打开导航发现从这儿开车过去正好要二十分钟,便起身去前台买了一把透明的伞。
细雨蒙蒙,岑谙撑开伞走下台阶,看见那个在雨里站了半个多小时的人也刚好离开,走在她前面进了地下车库。
明明有车还在外面站着淋雨,好奇怪的人啊。岑谙一面心里嘀咕着,一面不停抖落伞上的雨水。
一辆黑色的车从车库里开出来,正好和提着伞转身的岑谙擦肩而过。
不多时,另外一辆白色的车也开了出去,驶向城南。
风声雨声都停歇了。
五点二十,到家停好车的曲明徽打开手机,看见十分钟前老同学发来的信息,一张大合照十几个人咧着嘴笑,镜头有意无意地对准一个长发牛仔裙的女生,配上一句“不来?”和一个疑问小猫的表情包,揶揄十足。
曲明徽边走边打了一行字,想了想又删掉了,关上手机按了电梯。
用钥匙打开门,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曲明徽才想起下午出门前父母说要去婶婶家打麻将,晚点才回来的事情。
把手机丢在茶几上,窝进沙发里伸开腿,曲明徽才注意到湿了的鞋袜和大半个裤脚,还有微微泛着潮意的外套,浑身都透露着不舒服。
他起身回房换了一套干净的家居服躺在柔软的床上,白色的被子盖住了眼,晃神间,一大团白色的云朵就落入了眼底。
但曲明徽还是觉得不舒服,他摸了摸裤子和衣服,都是干燥的触感,但身体却仿佛被梅雨季潮湿的气息笼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