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各位都收拾好心情,准备跟着亚伯寻找出路离开这里,德米利安才想起了什么,缓缓举起了手。
“非常抱歉打乱各位的计划,但我还出不去……”
“不用担心,送上门来了。”
法图娜不知何时已经开启灵视,顺着丝线望向某处通道。
“藏不住的,利安,早点出来,早点结束。”
“抱歉,大姐姐。”
从通道的墙壁掩体后走出了一个男性,从外表上看那确实是另一位德米利安,灵视下丝线的连接也证明了这一点。
与法图娜身后这个在严肃时刻才把烟收起,夹在耳后的老烟鬼相比,面前的德米利安更像是“某个时期的德米利安”的缩影。
简而言之就是,面前的这个“另一个德米利安”是一个小男孩。
单从外表看来,这个德米利安还只有中学生的年纪,黑色短发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因为还不是非凡者,尚且红润的脸颊透露出健康的气息,连那双紫色眼睛也充满着少年人的活力,一身贝克兰德公立学校的统一制服,看起来朝气蓬勃。
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德米利安立刻五官扭曲起来,原地就这样坐了下去,把头藏进了臂弯里,不好意思看任何人。
伊斯和基尔伯特表情凝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没事,哥们,可爱的。”
说着,他们俩还多看了小德米利安一眼。
虽然早就发现另一位德米利安就在现场,但法图娜也没意料到对方会是孩子模样。
回忆着德米利安过去的遭遇,法图娜推测这个时候小德米利安的奶奶还没有去世,也就还没有被丽姬娅领养,于是走到他跟前,蹲下了身子,以仰视的姿态牵起他的手。
“没碰到坏人吗?”
“遇到一个奇怪的阿姨,但奶奶说不能跟陌生人讲话,我就跑开了。”
谢谢您正确的教育,德米利安已经去世的奶奶……
法图娜闭上眼睛,感谢的同时,也在心里为她祈祷着。
德米利安从羞涩中回过神来,透过手臂遮挡的缝隙,看着尚且年幼的另一个自己。
那个时候,确实还和丽姬娅无缘。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从伊斯和基尔伯特身边走开,来到了小德米利安身前,而小德米利安也正抬头望着自己。
“不要真把我当小孩子,我什么都看到了,所以我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小德米利安把视线望向盖在值夜者制服外套下隐约可见的血肉,沉默良久,随后挣脱法图娜的手,向另一个自己伸去。
“你应当也是吧。”
面对小时候自己的质问,“烟民”德米利安苦笑一声,然后握住了那个自己小小的手。
“当然,我们不会再错了。”
“那就好,不要忘了奶奶说的话,说出的誓言绝不能辜负。”
小德米利安露出了孩童灿烂的笑容。
在法图娜的注视下,两个身影重叠,直到成为完整的德米利安。
“那么,看来我们可以正式出发了。”
亚伯微笑着望着众人。
此刻,岛屿北面。
一个打扮得像流浪魔术师一样,身披黑色长袍,头戴古典礼帽的男人,正观察着这附近遗迹上古老的壁画。
那壁画上用各色颜料绘制着如同史诗般的场景,诸多信徒匍匐,他们顶礼膜拜,在壁画最中心的,是一位拥有暗蓝色长发,面部以巨龙头骨掩饰,黄金的星辰组成剑阵的模样,缠绕着他的身躯。
而这位男子左手轻抚着面前一位刚从龙的腹中破腹而出,浑身沾满血液的,同样暗蓝色长发的少女。
左下角则以古老语言写着“神之女的降生”这么一行字。
看来这位男子正是那位神明“万兽始源”,那么,理应该用“祂”来称呼这位真神。
虽然祂的面容慈悲,甚至透过龙骸的空洞眼眶还能依稀看见祂嘴角的笑容,并没有其他邪神那样暴戾的气息,反而有着如同正神的光辉形象,但是……
流浪魔术师抬头望向遗迹不远处的海面上。
那里倒伏着无数破碎半破碎,邪异的巨型人像。
与瓦希尼尔所见的那个梦完全一致,那之中有着多头多臂的畸形人像;也有多色石块拼接而成的扭曲人像;还有躯干四肢某些部分如兽类的半兽人像……
那石像群是如此的庞大,放眼望去,至少像大海深处延伸了数千米,谁也不知道这些石像是怎样被建造,又怎样被放置于海水之中的。
而且,据流浪魔术师推测,海底还有不少已经因风吹雨打而破碎倒塌的石像残骸。
这石像群被岁月破坏之前,究竟是怎样辉煌又伟大的艺术创造,人甚至根本无法想象。
于是流浪魔术师回头望向那块他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