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崩于前,沈时序都是淡淡的,不太有情绪的起伏,说道,“明天我亲自走一趟。不用担心。”
陈景杏叹了口气,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适应、磨合、彩排,都得时间,都快急死她这个团里的老妈妈了。
而面前团长却还抿唇笑着,对她说,“先去喝酒吧。”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院里,南音团队里的乐手都围坐在棚下,围着炭炉正在烤着海鲜,一把香葱撒在表面,滋啦四溅,瞬间传来咸香,惹来邻里的黑狗嗷呜了一声。
沈时序回来后,换了一身便服,毫不意外的黑白灰三色。
但那白色打底在黑色帽衫下,是合理的吗?
脚上那黑色人字拖,又是认真的吗?
可是又往上看了一眼人,肤体清和,宽肩窄腰,发丝都透着漫不经心,似乎又搭配得合情合理。
他坐了下来,琵琶手李倩收了疑惑,拿了一碗放到他面前,叉着腰肢问他。
“阿序,我们问了许多人,都没人愿意来顶场,说是离开的人散了谣言,我们一场都不给他们唱。你那还能找到人吗?”
“我们不能一次都没试过,就胎死腹中吧。”
“诶诶诶。不懂事。”
二胡手蔡从毅啧了一声,摇晃着脑袋伸出了尔康手。
李倩踢了他一脚,他吃痛摸着大腿。
“李倩,你做什么。好吃好喝在当前,别烦团长。你是想让阿序吃不下睡不好吗?烦心事明天再说。你懂不懂。”
李倩白了他一个眼,“就你懂事。”
“当然了,我是谁,夏日冰冬日雪。来,阿序,啤酒。”
二胡手是个寸头,外市来的,以前在省剧团工作,据说是男女关系混乱,东踏一条船西踏一条舟,东窗事发被两女孩联合举报,被赶出了团。
他说当时身上只剩300块钱,差点饿死街头,又差点跪在沈时序面前求他收留。
沈时序却只问了他,能听话吗?
他义无反顾地点头,直接答应,从此心里立志当沈时序的“贴心小棉袄”。
当然,这个标签是他自己取的,沈时序并不太苟同。
他当时的原话是,“你能接受所有安排,听话吗?”
不知道为何就传成了霸道带M属性的意味。
南音团的人,都是他五湖四海招揽回来的,个性皆不同。
他接过蔡从毅的酒,眼里微微弧度,嘴上冷冰冰,“感谢你的懂事,练团的时候,要是也有这种觉悟精神,不迟到不早退,我会更谢你。”
啤酒碰杯,他融进了团队里,没有隔阂。
蔡从毅没讨到好,反被一行人笑,倒也不气馁,举手到眼窝边,“收到,团长!”
嬉笑后,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敛了笑意,沈时序对他们说,“明天没课,我会跑一趟镇政府,应该没问题。至于主唱人选,还有几个人可以试试。”
有了他的话,其他人瞬间也安定了下来。
团长亲自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情嘛。
凤眼里微微笑意,抿了口含泡的酒,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人,问,“小吴怎么没来?”
李倩翻转着锡纸上的海螺,“来了的,刚刚被寸头喊了出去。”
又喊了寸头,“蔡从毅,小吴被你差遣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蔡从毅被汁水烫了一嘴,话都不利索,“哦哦哦,我,忘记说了。他去接人去了。”
沈时序问,“接什么人?”
“租客。我微信上跟你说了的,就押一付三,给的很爽快那位。阿序,钱我转给你妈了。”
“嗯。谢啦。”
沈时序家的二楼正在出租,蔡从毅主动包揽了这一活儿。一收到钱也立刻转给了沈时序的妈妈,沈父不在后,他担着长兄如父的责任,租金给了沈母,作为妹妹的教育金。
下午的时候,蔡从毅在微信上提过这件事。
“算算时间,他们应该也快到了吧。”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就刮了起来,不远处的海面激浪拍打着石岸,丝丝雨滴落了下来。
按天气台的预测,台风将在22点左右登陆小镇。
一群人慌忙将搬东西进屋。
沈时序落在了后头,手中的酒还只喝了一半,未太尽兴。雨丝斜打在深邃的轮廓上,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天色蹙眉,走到了低矮的围墙边打电话。
嘟的一声,对面没人接听。
修长的指节敲在啤酒瓶上,电话那头没有动静,石墙斜坡下却有声响。
门口一辆白色的小绵羊车停了下来,前头灯刚灭。
被小吴带过来的人,冻红了鼻尖,微微搓手呵气。小吴一向是个有绅士风度的人,随即将自己的冲锋衣递给了她。
她摆摆手,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