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乐瑶终于放松下来,这才发现碧霞一直没迎接自己,却是个新来的小婢子,正拿着一块湿毛巾预要为自己擦手。
“你是谁?碧霞呢?”
小婢子毕恭毕敬:“小姐,奴婢是公主府的婢女,公主要奴婢今后服侍小姐。”
“碧霞呢?”江乐瑶知道自己连累了碧霞,也着了急,蓦地坐起身,边说边站起身往屋外走,去找长宁。
长宁从江乐瑶的瑶光院出来,还未回自己的栖鸾轩,便在垂花门处迎上了江重尧,长宁正与其说着刚才试探江乐瑶一事,便见江乐瑶急匆匆而来。
“嫂嫂,你把碧霞弄哪儿了?”
江重尧本来因为江乐瑶不顾安危偷跑一事还未熄火,此刻不等找她,却自己撞了上来。
一向温润的江重尧每次横眉立目皆是因为眼下这个妹妹,他重重地长出一口浊气,声色俱厉,怒喝一声:“一个没规矩的奴婢,留着她做什么?”这一声,把长宁和江乐瑶都吓了一跳。
江乐瑶和长宁都未见过江重尧如此发火,江乐瑶的急步如飞被这一声唬得顿住脚步。
江乐瑶顿了几秒,才一副做了亏心事的表情又向前挪了几步,放软了语调道:“哥哥,是我骗了碧霞,她也是无辜的。”
“无辜?几次三番帮着你瞒着众人潜出府肆意疯跑,这是无辜?若是哪日你出了什么事,她还无辜么?”
“是我逼她这样做的,今后不会了,让她回来吧?”江乐瑶眼看哥哥真的发了脾气,便娇娇地拉着他的袖子央求。
江重尧一甩衣袖便走,丢下一句:“已经发卖了!”
江乐瑶当即愣在原地。
眼看就要哭了出来,长宁忙上去悄悄安慰:“阿瑶莫慌,碧霞在她房里养着身体,你走后她就吓病了一场,听你平安到了行宫,才略好转了些。不过看你哥哥的样子,只怕等她痊愈了,也要真的将她撵出府的。”
听长宁一说,江乐瑶才拾起精神,双手提裙跑去看碧霞。
碧霞被江乐瑶的出走吓了一回,又得知自己要被撵出府,精神一直提不起来,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看到江乐瑶回来,“哇”得一声就哭。
“小姐,你可回来了,快把碧霞吓死了!呜……”
碧霞呜咽着:“公子要将碧霞撵出去,只怕碧霞再不能服侍小姐了。”
江乐瑶歉疚地为碧霞擦去眼泪,“别哭,我怎么会让哥哥把你撵出去,只是眼下,我想顺水推舟,哥哥将你撵出去,你就去投奔穆易辰,借此机会,你帮我去他家里探探,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供着他父母牌位。等日后,我再找机会把你接回来。”
“!”碧霞一愣,知道自家小姐经常去找穆易辰,以为是喜欢他,却不知道这是何意。
碧霞抽噎一下问:“小姐让奴婢潜入穆易辰的宅邸,查他的底细?让他发现会不会把奴婢杀了?”
江乐瑶拍了一下碧霞的头:“你瞎说什么,什么潜入,什么查他的底细!只是暂且让他收留你,你顺便在打扫房间的时候悄悄留意一下他家中的情况就可以了。”
说来自己也可以借口去他家里看看,可又想,自己即便去了,总不能莫名其妙横冲直撞,看遍他所有的屋子。
思来想去,趁着碧霞要被撵出去的这个法子最可行。
碧霞不明所以,“小姐查穆易辰死去的父母做什么?”
江乐瑶瞪碧霞一眼,碧霞识趣地闭嘴,不该问的不问。
***
又是一场雨夜。
江乐瑶离开行宫已经六七日。
穆易辰穿着那日江乐瑶穿过的中衣,坐在榻边,闭目听着“噼里啪啦”雨打营帐的声音。
她那脸颊湿润、发丝滴着雨珠湿漉漉的样子又浮现在自己眼前。
随之本来棱角分明、冷峻的脸上嘴角浅弯,浮出一丝暖意。
只是没一会儿便又见他剑眉一蹙,头又低下半寸。
他懊恼自己。
那日在庆王府太过冲动,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
“将军!”秦瑜在帐外报了一声。
穆易辰回过神,“进来。”
帐帘掀起,伴着“唰唰”的雨声,秦瑜带进来一个人。
“将军,小的从那谭侃的老家梅州湘县赶来,但并未见到谭侃任何的家人,邻里说,谭侃的父母都死了,他哥哥谭毅早年投奔从军的弟弟谭侃,前五六年时回去过一次便再没回去过,现在兄弟俩都不知是死是活。”
目前唯一一个可能了解谭侃下落的人也不知去向……
“……”穆易辰眉心一皱沉默未应。
随后又听来报的人道:“不过小的打听到,那谭毅的长相特点,说他右脸,离耳朵很近的地方有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胎记。”
茫茫人海,仅凭一个胎记,去哪里找这个人。
“……好,下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