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声和车轱辘声。
江重尧当即脑袋“嗡”得一声,心思:早不回来晚不回来,非就这个时刻回来,不仅让师兄看到了穆易辰亲自送你回来,又将自己堂堂驸马的脸打了个“啪、啪”响。
沈从华随着声音看向暗影处,隐约一匹与夜融到一起的黑马跟在车旁,车上穆易辰竖着一条腿,双眸如平常一样郁冷,从自己身上扫过。
继而看到笑眯眯的江乐瑶。
江乐瑶一直趴在车窗时不时与穆易辰说着话,远远看到自家大门前的红灯笼下两重高大的身影,一眼便认出是哥哥和师兄,她远远地就低呼了一声:“从华师兄!”
她一时忘了,穆易辰好像吃过沈从华的醋。喊完才嗅到穆易辰沉默中的火药味,又嗫嚅一声:“这么晚了从华师兄找哥哥有事吧。”
“……”穆易辰依然沉默着。
车子停下时,是江重尧第一个发言:“来人,把阿瑶身边新来的那个婢女也撵了,竟是又一个碧霞,胆敢又替阿瑶打掩护!”
沈从华也许信了,可穆易辰早已听出其中的意思,江重尧明知道自己妹妹在哪里,听其话音,明显是顾及沈从华的感受,向其说了谎。
随后一个小厮忙忙拿着马凳扶江乐瑶下车。
江重尧也下了石阶向穆易辰拱手礼谢:“今日舍妹的事多谢穆指挥使,改日定让人亲自登门送上谢礼,以示心意。”
穆易辰亦拱手,神色如常,“驸马言重,举手之劳。”
江乐瑶挤着笑走过来,声音软软地向江重尧撒娇:“哥哥,阿瑶让哥哥担心了。”
穆易辰听到江乐瑶如此糯糯软软的声音,眼神一暗,余光斜了她一眼。
“你让从华师兄也很是担心,从华师兄为了亲眼看看你有无大碍,已然等了多时,奴婢却说你一直睡着,你这是去了哪里?”
江重尧的这一通演,穆易辰不由眉心又皱得紧了些。
江乐瑶也怕哥哥一会儿刨根问底,也就就坡下驴,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我让穆指挥使带我去审那几个贼人了,只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呵。”
她将在穆易辰家中从正午一直待到现在天色大黑完全遮掩了过去。
沈从华见江乐瑶精神如常,并无受到惊吓,也就放了心,双眸明晃晃地含着关切安慰:“无碍就好,回去好好歇息,若是夜里梦魇,明日让太医开些安神药。”
语气听起来比江重尧还要亲。
江乐瑶堪堪颔首,“嗯。”
她不由暼了一眼微抬着下巴、眼神却斜向自己的穆易辰。
见他眼锋一转,将那暗暗不愉的目光从自己眉眼间移开,便看向哥哥道:“臣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又看向江乐瑶:“明日一早带你去都府司。”
他这话不明不白丢下,一跃上了马,随意一拱手便策马走了,消失在夜中。
沈从华对于穆易辰和江乐瑶之间的微妙,早已看在眼里,这句话似乎是特意向沈从华表明,江乐瑶刚刚说了谎。
穆易辰有意揭穿她的谎言,一点面子不给她留。
江重尧当即眉心微微一竖:这穆易辰……
江乐瑶忙解释:“欸……怀疑那几个人不是单纯的山匪,今日没问出来,明日还需去大刑伺候,呵。”
江乐瑶眯了下眼,又道:“好累,回去睡觉吧,从华师兄慢走。”
说完她似乎眼睛再睁不开了,涩着眼皮便往大门内走。
沈从华看着她的背影淡淡一笑:“驸马请回,我先告辞了。”
江重尧尴尬地点头:“师兄,慢走。”
沈从华离开,江重尧步履匆匆去追江乐瑶。
江乐瑶已经加急了步子,在进瑶光院的月洞门时还是被江重尧喊定:“站住!”
江乐瑶眉毛一撇只好站定,慢慢回过身,可怜巴巴的样子道:“哥哥,我好累,还受了一点伤,想快点睡觉。”
“!”江重尧一惊:“受伤了?伤了哪里?”说完去捏江乐瑶的胳膊,前后左右忙忙看了一圈。
江乐瑶安慰:“不要紧,手臂擦伤了一点,已经让碧霞擦了药。”
她没敢说是穆易辰给擦的。
江重尧一听受了些伤,也不忍心太严厉,放软了些语气问:“你与那穆易辰到底怎么回事?”
江乐瑶涩着眼皮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什么怎么回事?人家回京途中,正好救了我,我去宴谢人家,就这样。”
“……”江重尧一时无语,深吐了口气表示不信:“哪有宴谢人家,去人家恩人府邸,一待还是这么久!”
“哥哥,你说什么,刚我说了饭后就去提审匪徒了啊!”
她还在试图哄江重尧,一时间虚虚实实,江重尧也不知真假,顿在那里。
江乐瑶看哥哥的神情便看出,嫂嫂没有将侍卫禀报她的话告诉哥哥,也就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