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问,只默默地注视着满脸焦虑的江乐瑶。
城外的风总比城内刮得猛烈一些。
十里坡周边泛黄的柳枝被风吹得莎莎作响。
丞相的仆从兼护卫常水远远地看到一匹黑马停在路中央,马上一个熟悉的伟岸的身影,看起来是等着什么人。
“穆易辰!”常水惊呼了一声。
江胜庸闻言打开窗子探出头去,只看到穆易辰一张胜似寒冰的脸,一双剑眉凛然而立,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江胜庸已然看得出他此番来是何目的。
“停下吧。”江胜庸平静地道。
常水将车驭停,江胜庸打开车门神情凛然踏下马车,一手负与身后,一手顺了一把须髯,望着马上的虎视眈眈的穆易辰。
“若是没猜错,你是当年传闻中那个掉落山崖的遗孤?”
穆易辰目光如仇视劲敌的狼王,冷冷回了一句:“既然你猜到了,今日,你也能死得明白。”
江胜庸轻轻一声嗤笑,依然满面从容。
“既然这样,我想知道,你接近阿瑶,可也是为了报复我?”
一提到江乐瑶,穆易辰凛然的剑眉蓦然一蹙,深不见底的寒眸中如深潭荡起一圈柔波。
他突然静默。
“怎么,被我说中了?”
“不是!”在江胜庸的凛然追问下,穆易辰眼睫一抖,急忙否认。
“不管你对阿瑶是何心思,我只可怜我的女儿不该对你这样一个愚夫动了心!”江胜庸想到昨日痛哭的女儿,语气中带了怒色。
“……江胜庸,你休想试图拿瑶瑶来扰乱我心智,今日我势必拿你的人头祭奠我的父母。”
“呵!穆易辰,人人称你为大丈夫,老夫我也不妄自菲薄自己是个拿女儿挡剑的小人。只是,我不想让女儿与你这样的愚夫再有任何瓜葛,若你是个男人,便在你动手之前,在这天地之间立下誓言,此后不论生死,势不再与我的女儿纠缠。”
江胜庸身后的常水满腹狐疑,不知丞相这是何故,明明暗暗派人去找那个谭侃,要为当年的寒将军洗清冤屈,怎么还这样为难他的遗孤。
江胜庸的话让穆易辰如脚踏悬崖边,后退还是迈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只在一念间。
江胜庸盯着马上双目凝滞的穆易辰,心中亦隐隐地期盼,期盼着看看女儿所付出的真心到底值不值得。
穆易辰愣着神回想江乐瑶,在庆王府的池塘中;在自己宅邸的大门前;在行宫大雨的营帐里;在雨后茂林的草地间;在溪边时……
点点滴滴像一只有力的爪不停地攥紧自己的心,几乎把心里的血一点点攥干。
突然一阵马车声传来,陈黛君从车窗中探着头隐隐勾起了嘴角。
她装得不明所以下了车,向江胜庸和穆易辰分别行礼:“君君要去上山拜佛,丞相伯伯和穆指挥使停在这里做什么?”
江胜庸平静如常,微微颔首,“君君先行,我与穆指挥使有些事需要商议。”
“……”陈黛君心中窃喜,来回看看二人,慢条斯理迈着步子装作离开,却站在车旁未上车。心思:照沈从华到了相府的时间算,江乐瑶应该是快到了。
江胜庸差一点以为穆易辰为了自己的女儿要退缩,下一秒,却听到穆易辰用极沉的声音低喃:“我誓死不娶江乐瑶。”
他的话似乎是对自己脑子里的父母说的。
听着穆易辰的低喃,江胜庸眉心微蹙,“穆易辰,你说什么?”
“我穆易辰,誓死不娶江乐瑶!我穆易辰,誓死不娶江乐瑶!”他怒喝的声音传入天地,同时拔剑一跃,从马上飞身冲向江胜庸。
常水眼急立马扑过去,拔刀挡住穆易辰的剑。
这时突然,江乐瑶提着长裙从陈黛君的车后径直跑向穆易辰的剑前。
穆易辰眼看剑尖将要刺入江乐瑶的喉中,当即一个打挺,将来不及收的长剑挥向另一个方向。
他惊急生怒,横眉立目回头看向江乐瑶,却见她双眸含泪,莹莹生辉看着自己,他那颗心当即似从中间撕裂。
二人隔空相视,江乐瑶硬挤出一丝苦涩的笑,“穆易辰,你的誓言已有天地作证。我亦说过,合则聚,不合则散,今后我必不再与你纠缠。只是……”
江乐瑶看向装作围过来关心自己的陈黛君,顿了须臾又道:“只是,我不知道你信了什么人的谗言,认定了我爹就是那个恶人。穆易辰,请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找到为我爹证明清白的证据,若是这期间你伤了我爹,我此生,定与你势不两立!”
“……”穆易辰手握长剑站在原地,听着江乐瑶的这席话,他已经全身僵直,如被抽干了浑身的血液。想动动不了,想开口,却只有下颚不自觉地发抖。
江乐瑶把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逼回。
二人又是半晌相视不语,她似乎回忆着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