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江乐瑶眼帘的是,几张课桌后边胡灵芸半露着白花花的肩膀攀抱着沈从华的脖颈,显然是坐在对方腿上。
沈从华双手箍在胡灵芸腰背,二人被挡着的下半身,江乐瑶隐隐约约看到胡灵芸裙角未盖全的裸露着皮肤的小腿。
江乐瑶推门而入的一刹那,头抵在胡灵芸肩头喘息的沈从华明显双目一惊,然而胡灵芸看到是江乐瑶却更紧地抱住对方,趴在他颈侧。
“阿瑶……”沈从华喉结一滑低唤了一声。
江乐瑶这才反应过来,呆呆地道:“你们不必惊慌,我,我先出去。”
江乐瑶退出门槛外,款款把门关回来。又怔怔地走到讲室院子的月洞门外。
她想自己是该离开还是等在这里,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等着。
正值数九寒天,今日太阳又总躲在云层里,稍有一点风吹来便让人觉着冷得厉害。
江乐瑶收了收披风的毛领,望了望躲在云层里只发着微弱光晕的太阳,不由深深吐了一口气。
想自己这一生定就是如此命格,不过所求一双人白首,怕只能是幻想了。
总得来说,成亲是自己不得已主动请求的,不能对从华师兄要求太多。
片刻后,沈从华衣衫整齐地从讲室出来,他脸色沉重,微蹙着眉心走到江乐瑶面前,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地道:“阿瑶,我,刚刚饮了些酒……”
他的解释看起来不急不迫。
江乐瑶亦没有兴师问罪,浅浅勾了勾嘴角:“从华师兄,没关系,我也已经想好了,如果阿芸不介意,我愿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想我们今后可以生活的很好。”
“……”沈从华听到江乐瑶的这番话所有的幻想终究是破灭了。
他似笑非笑,盯着江乐瑶看了好久。最终无奈地点头,道:“好。”
从闻香书院出来,江乐瑶呆呆地打开车窗呼吸着外边的冷空气,让自己混沌的脑子清醒一些。
突然一骑绝尘从城南飞奔而来,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江乐瑶用手绢扇了扇飞扬的尘土,便听着车厢外的周华道:“这又不知是何急奏往宫里送呢。”
江乐瑶悠悠望着那飞马的背影,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出所料,江胜庸很晚还在宫里未回相府。
等江乐瑶第二日醒来才知道,北蛮鞑剌旧部因得知皇帝一直病着的消息,便再一次趁机出兵侵袭大岐北方乾州边境。
这次对方兵力充足,是以往的三倍,足足出兵五十万,似是抱着光复前朝的决心。
江胜庸、穆易辰、太子和雷衡及一些朝廷重臣连夜在宫中商讨如何支援乾王破敌。
最后穆易封一品昭武将军,带军二十万从京都出发北上乾州与乾王汇合,另外雷衡与另一个将领各带军八万从其他两条线路直击敌人侧翼向乾王慢慢并进。
连夜从宫中出来,穆易辰和雷衡等武将直接去调集城中和各省军队。
在穆易辰与江胜庸出宫相遇时,远远的,穆易辰骑在马山,向江胜庸堪堪拱手,江胜庸亦浅笑着点了点头。
真正谭侃的出现,让穆易辰对江胜庸一直以来的认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虽然无法言喻,只这一幕,二人之间的罅隙便就填平了。
江胜庸望着穆易辰策马离去的背影,悠悠地低叹,心道:愿他能继寒将军之遗志,报效大岐之余能独善其身。
大军出征在即,江乐瑶和沈从华的婚事虽从简,但依然如期举行。
三日后便是江乐瑶的大婚之日,明日一早穆易辰率军出征。
忍了多日不去见他,在太阳一升起大军就要出发的时刻,江乐瑶却夜不能寐。
已经过了子时,她还直直地坐在床上发呆,脑子里皆是与穆易辰的点滴。
正在鼻子发酸时,突然听到门“吱呀”一声,江乐瑶当即一愣。
她屏气凝神,竖起耳朵试探地唤了一声:“碧霞?”
未得到回答,却又听得门浅浅的“咣当”一声关上。
江乐瑶心提到嗓子眼,蓦地从床上坐起。
她当即跳下床,翳暗的房间内,透过白绢屏风隐约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
那颗悬起的心更是紧紧一缩,本想说“你疯了”,却哽在喉间发不出声。
出神间,对方已经越过屏风走到江乐瑶面前,周身带着冬夜里清甜的寒气,直入江乐瑶的鼻腔。
周遭漆黑一团,彼此却能看到对方眸子里的光。
她如瀑的长发垂到腰间,抬头与他相望,二人静静不语。
暗夜中,他的五官更加分明,眉眼更摄人心,想到父亲江胜庸说过的那句“马革裹尸”,江乐瑶再不愿移开一寸。
他浅浅地弯着嘴角,良久才开口:“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她眼睫闪了闪,依然看着他,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