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薏合端着姜汤进来,素鸢接过姜汤用勺子吹冷了才递给露生,“我们紧着你的身子,给了妇人些银子,也没多问便让官兵快些送我们进城了。”
才子?露生接过姜汤,一口一口喝下。
这位才子当真是神秘,道了日后自会相见,却不肯道出姓名来。
顺州地理位置优越,可谓是廑朝的中心,无论是到什么地方,大多都要经过于此,故而此地的繁华并不比上京差,单看这客栈便不同上京那般中规中矩的庄重,多了些柔美轻快之意。
待将姜汤喝下,又小憩了好一会儿,露生决意要出去瞧瞧,便让素鸢定了客栈旁酒楼的雅间。
“顺州的甜汤有名儿,奴婢点了个莲叶羹同杏仁露,娘子爱吃炸藕,酱鸭、齐云瓜片、羊皮花丝都是这儿的特色,还有蒸鱼,来顺州不吃鱼,可谓是白来了。”素鸢一一将点的菜品道出,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点心也是出了名儿,桂花糖蒸栗粉糕、梅花香饼,亦是极好的。恰好这些都是清淡些的,娘子刚醒,吃些清淡的为宜。”
方才出去时,便看见街上人山人海,这在上京也只有取消宵禁时才有这般景象,而顺州白日便这般,实在是吸引人。
“你这丫头,怕不是自己想吃。”窦嬷嬷闻言是眉开眼笑,“娘子快些走罢,有一日未吃食了。”
酒楼的布置精致,中央是伶人在奏乐,据说最出名的,便是那留仙公子,长得比女子还要美,因此慕名而来的人不少。
露生随着酒博士行至三楼的雅间,正开了雅间的门,隔邻的雅间门被打开,那人温润儒雅,同酒博士道,“去拿些西湖龙井来。”
目送着酒博士下去,淮慕池注意到了一旁的露生,递给她一个柔润的笑,同她拱手作揖。
“娘子身子可好些了?先前派了郎中去,道并无大碍,只是落了些风寒,娘子可得仔细着身子。”
“好多了,劳烦郎君挂心。”状元郎到南境这事已是人尽皆知,露生并不诧异淮慕池在此处。
“白相公是我的恩师,我对恩师无以为报,照顾恩师的亲人,也能让我心安些。”淮慕池依旧温声道。
露生颔了颔首,脑海中浮现素鸢说的才子二字,莫不是……
“得郎君搭救,二娘是捡回一命,这份恩,是同我父亲的恩另算。”她望着淮慕池的双眼,话语里带着试探。
淮慕池冁然一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想来娘子也饿了罢,在下便不打扰娘子用饭了。”
看着淮慕池辞身进入雅间,露生若有所思。
他并未否认是他所救,听他所言,似是肯定了的,且才子,的确与他对得上,难道真的是他?
顺州的吃食不光样式精美,味道亦是极佳,素鸢同薏合连连夸赞,就连窦嬷嬷都赞许式的点了头。
听闻顺州有一专门卖制珠花所用珠子的铺子,待素鸢打听了位置后,让窦嬷嬷先行回去休息,她同素鸢、薏合直往那铺子去。
铺子并不位于闹街之中,而是在闹街中的小巷子,行进巷子,那人声的嘈杂便愈来愈小,似同那闹街是两个世界。
铺子里熏着淡淡荷花香,掌柜的是一个稍有雍容的娘子,梳着牡丹头,用纤手轻托额角,眸子紧闭不知在思些什么。
听见露生进来的脚步声,她蓦然睁眼,看清来人后,即刻起身笑吟吟的迎上去。
“呀,娘子生的这模样实在叫人喜欢,想必不是顺州人吧?”顺州在上京以南,比上京更快感到暑热,掌柜给露生轻摇着扇子。
“掌柜焉知我不是顺州人?”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但露生只在南疆和上京待过,并不知这其中的差别。
掌柜手执花鸟团扇,眸子一笑便弯成一条缝。“我们顺州的娘子随性,即便是府中贵女,也只稍带些柔和,同娘子这般清冷的气质,倒像上京一带的人。”
露生三岁前养在太后跟前,宫中规矩繁多,且言语也有所顾及,即便是后来到了南疆,性子也不大改了。
“掌柜真是一览了然。”露生投来佩服的目光,笑道:“听闻你这儿的珠子可是上等的色泽。”
她顺着掌柜往后看,置物架上放着多个木匣子,木匣子里装各色的珠子,在灯下可谓璀璨夺目。
“娘子识货,珠花讲究细,娘子们平日里都是做女红,亦或是学才艺,上我这铺子的人寥寥可数,且多是慕名而来的,今儿个娘子尽管挑,定让娘子合心合意。”掌柜轻拂露生的玉肩。
珠子种类繁多,露生大致看了看,多是上京里难见到的,尤其是那玉色里透着雪白,着实让她喟叹。
她正细细观察着在手心的玉珠,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铺子隐于市,颇为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