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走去,说道:
“上元节放花灯时,公主身边的宫女说,公主的愿望是游遍天下,若她做了皇帝,怕是再不能成行了罢?那日公主说,她抬脚便能达成此愿望,所以算不得愿望。如今想想,她倒是说错了。反是那大宫女说该是愿望,才是一语成谶。”
房止善被这消息炸懵了,此时回过神来,便说道:“你又痴了不是?当皇帝,可不比游遍天下好么?”
安公子难以置信地看向房止善:“止善你在说什么?你也是不受束缚惯爱游历之人,难道不知,比起皇位,有人更爱天下之美景么?且做皇帝那般辛苦,有什么乐趣?公主作为公主时,便忙得不可开交,做了皇帝,怕是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
房止善被安公子追问得一噎,说不出话来,见安公子继续说,根本不要自己回答,脸色才恢复如常。
只是,他袖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心中暗忖,皇帝昨日才提出立公主为皇太女,今日便即刻宣旨,甚至不等百官再次商量,难不成,皇帝的身体,已然不堪负荷了?
他心中闪过一抹遗憾,不成想,竟失算了,时间上对不上。
不过转念又释然,皇帝贵为天下之主,严密防止他的身体情况外传,总是做得到的。
傍晚,刑部侍郎焦急地来到房止善那间雅致的书房,急问道:“公子,该如何是好?皇上立公主为皇太女,可还有什么办法阻止?不如,还是……”
他还是坚决认为,买|凶|杀|人,是最好的办法。
房止善道:“再等等罢。”
刑部侍郎难以置信:“为何仍要等?”
房止善道:“这么多年都等了,何至于差在一两年?”
刑部侍郎目光一亮:“公子这是何意?难不成一两年内,会有什么变故?”
房止善的神色顿时复杂起来,半晌才道:“佛曰,不可说也。”
刑部侍郎对房止善一贯是信任有加的,见他不肯说,却笃定无比,便不再问,决定安心等着消息。
百官都以为,皇帝能撑一段时日,不想在宣旨立逍遥公主为皇太女之后的第五天,他便驾崩了。
其时正是夏末秋初的傍晚,天边仍有绚烂的火烧云。
百官吃完晚膳,于厅堂中品茗,并观赏天边的火烧云,这时,宫中传来了钟声。
所有人顿时都竖起耳朵,及至听到响数,得知皇帝竟驾崩了,手中的杯子,顿时跌落在地。
萧遥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迎来了这一天,心里的难过还是铺天盖地。
她神色木然地看着永远闭上了眼睛的皇帝,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袁征站在她身旁,身手扶住她,见她不肯动,干脆身手环住她的腰,想扶她站起来——当时皇帝临终遗言,公主便跪下来听着,已经跪了有一阵子了,他担心她的膝盖受不住。
萧遥感觉到袁征的动作,神色动了动,很快道:“放开我,让我跪着……”
说着话,脸上也不见如何哀伤,可是眼泪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丞相与兵部尚书等上前一步,劝道:“公主——皇上节哀。先皇已去,皇上须处理先皇大行之事,且还要报丧。皇上与先皇父女|情|深,更改给先皇一个隆重的葬礼。”
萧遥擦了擦眼泪,忍住悲伤,开始颁布命令。
一条条命令颁布下去之后,她仍守在皇帝遗体跟前,怎么也不肯走。
太后与众嫔妃心中也很不好过,默默陪着萧遥,间或开解她几句。
因宫中人口简单,连个继承人都难找,少了尔虞我诈,所以她们彼此之间相处多年,都是有感情的。
如今眼看着皇帝去了,心里如何不难过?
次日开始守灵,萧遥不顾劝阻,一直待在灵堂里。
房止善与安公子等职位低,按说是没有资格进宫的,但两人的姑母都是宫中嫔妃,故得以进去。
两人看到萧遥,俱都大吃一惊。
昔日那个灼灼如牡丹花的明丽少女,脸蛋一下子尖了许多,白皙的脸庞上,少了那股子生气与红晕,竟有了羸弱之姿,叫人看了心疼。
安贵妃道:“皇上,申和与止善都来送先皇了,你莫要太过哀伤,叫先皇子走得不安。”
萧遥转过脸来,黑黝黝的眼珠子看着安贵妃,声音干涩地道:“这辈子,我再也见不到父皇了。”
说话间,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安贵妃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转过脸掩面哭泣,再说不出安慰的话。
安公子的眼睛里也多了一层泪光,他伸出手,手指动了动,想紧紧地抱着哭泣的她安慰,却又做不出任何动作。
她已贵为女帝,即使哀伤,亦不是他可以抚慰的了。
房止善看到一贯鲜活入世的公主如此哀伤,眸中也忍不住闪过一抹怜惜与难过。
公主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袁征端着一碗参汤过来,见萧遥无声地流着眼泪,心一下子抽紧了,忙快步上前。
然而他还未曾走到公主跟前,忽见无声流泪的公主脸色一白,身手捂住心脏,蓦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皇上——”众人齐呼,连忙上前,想抱住吐血之后失去意识晕倒的公主。
袁征抢了先,一把将萧遥抱在怀中,口中叫道:“公主,公主——太医,快宣太医。”
因怕新上任的皇帝哀伤过度,太医是一早守在殿外的,此时听传,马上急奔而来。
太医诊断毕,脸上流露出惊色,让其他太医诊断。
诊断完,几个凑在一快,面带惊色地低声讨论着什么。
安贵妃忍不住道:“到底是何症候,还不从事说来?”
几个太医商议完毕,由太医院院正上前,一脸惊色地回道:“属下替皇上把脉,诊出皇上并非疲惫过度,而是中毒了。”
在场所有人听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