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那般,“记得和神明大人说一下,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妈都在等你回家,你一定要回来。”
晴世不哭也不笑,如今的她就像是一个打扮精致的人偶。
“……好。”一切就像是被放慢了一样,神宫慈范呆呆地看着晴世张口,轻轻地说出那句应答,轻得仿佛是他的一个错觉。随后,晴世就被人带着,坐上了离开永山的黑色轿车。
你一定要回来。
……好。
不论隔着山、隔着海,在深深的黑暗中,还是在无尽的混乱里,你一定要回来。
作为晴世,回到我们身边来。
——
晴世的记忆,从那天跟着小雫老师一起去读绘本的时候,开始变得有些怪异。
她只记得,自己是第一次,没有隔着黑纱看清别人的样子,看得很清楚,小雫老师有一双茶色的眼睛,很好看。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是,耳朵和眼睛像是被人捂住了一样,看不懂眼前的人是谁,水笼师傅?不,好像,她应该叫他清寿伯父,耳朵有时可以听见爸爸妈妈的声音,但更多的,像是以前家里坏掉的收音机一样,不通畅的说话声音。
有时候声音很大,有时候声音很小,还有可怕的怪物,怪物碰到她的时候,好疼,怎么会一直这么疼呢?她好像有尖叫吧?遇到可怕的怪物,长发公主会反抗吗?为什么听不到呢?为什么还没有王子或是骑士来救她呢?长发公主是什么?
“晴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最近经常会听见这几个音,好奇怪,为什么她会回头呢?
这个人走到她的面前,和她说了好多话,叽里呱啦的,很多都听不明白。
“你一定要回来。”
啊,这句话,她听懂了。她要回来,回来,回到……回到、哪里?
“好。”我要回来。
似乎是一个有好多虫,还有很多山的地方。
有个东西戴在脸上,很不舒服。但是,耳朵里的声音少了好多,好安静。咚咚的声音,是什么?感觉轻飘飘的,手放到了合适的位置,脚也踩在了松软的地方,有人在唱歌,好想跟着一起唱,可是我听不懂,但是手脚动起来的时候,我听见了另外一个声音,从胸口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胸口里面,有个东西,也在唱歌。
此刻,位于本州以南的胧月岛,重新修建过的月蚀堂中,安生国彦脸戴面具,就像曾经参与胧月岛仪式的岛民一样,持着一盏烛火,看着正中央被围绕着的红衣女童逐渐开始癫狂的舞蹈,她脚下的舞步已经不是一个孩子能跳出来的了,可没有人觉得惊讶,也没有人提醒,围绕着她的奏巫女演奏的乐声逐渐开始急促起来。
长发飞扬,戴着假面的器巫女晴世在逐渐明亮起来的月光中手指开始无意识的痉挛。
水无月流歌站在月蚀堂外,望着天上逐渐开始向这边偏移的月亮,她知道,“归来迎”仪式已经开始举行了一半了。她紧张得心脏就要跳出胸膛。
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不断修正的月守歌第一次参与到仪式之中,里面进行仪式的器巫女姓甚名谁,她当然是清楚的,而那五个奏巫女也是她手把手教导出来的,一切看起来都还算平静,可是,水无月流歌也是做母亲的人了。看着幼小的孩子被人换上华丽的红色和服,戴上假面推到正中央举行仪式,还需要在那不眠不休跳上整夜,等待月蚀降临。她只能跪在地上,对着月亮,向已经到达彼岸的母亲、父亲祈祷,一定要让这次的仪式成功。
要成功开启零域,成功让晴世的灵魂回到她的身体里。
一定不要失败。
否则,安生国彦,这一代的大神官,一定会把那个孩子直接送进彼岸湖的。
不知是否是水无月流歌的祈祷真的起了作用,还是晴世足够的坚强,眼见着月亮一点点移到月蚀堂的中央,乐声也逐渐变得高昂起来。这个已经被施放了巨大领域的胧月岛竟然吸引来无数亡魂,化为微弱的光,如夜色中的萤火,向着离月亮最近的地方靠近。
水无月流歌踉跄着爬起身,摸了一下自己怀中那面镜子,朝着曾经爬上去过的月读崎灯塔,那个最靠近月亮的地方跑去。
与当年的不同的是,再没有那些盘桓不散的亡魂出现了,她虔诚地爬出胎道,登上灯塔顶层,对面就是彼岸湖,湖上依旧伫立着黑色的绑着注连绳的鸟居。
湖面平静无波,宛如一面镜子,月亮在天上,也在湖中,被一座巨大的鸟居隔开。水无月流歌亲眼目睹黑色的影子逐渐将月亮吞噬殆尽,几乎就在刹那间,湖面的那轮月亮化为一个圆形的深渊,任何水流都无法落入其中,而漫天的犹如萤火一般的亡魂似流星一样,奔如其内。恍若当年。
而另一边的月蚀堂,“归来迎”仪式已到达尾声,奏巫女纷纷停下了演奏,而器巫女瘫坐在月光之中,仰起头,面具中刻有孔洞的地方,隐约像有什么钻入其中。
只听“啪嗒”一声,假面脱落,跌在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