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佩玉没来学校。
同学们都猜她去精神病二院治疗了，她的代号也从大嘴巴变成疯婆子。
方佩玉在升旗台上的表现过于骇人，给全校同学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论坛上讨论得热火朝天，热度盖过了其他关于铃兰的帖子。
还没等铃兰松一口气，她发现作业本里夹着张浅粉色的纸条。
本想随手扔掉，上面的签名却让人难以忽视。
「今晚放学体育馆见——涵阳」
真是麻烦。
感受到背后炙热的目光如影随形，铃兰的胃泛起一股不适，紧攥着纸条的手指骨节发白。
漫长的课程结束，天空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渐沉，夜风燥人。
铃兰最终没去体育馆赴约，放学铃响就径直离校。
转眼来到周三。
方佩玉的座椅依然空着。
同样空着的，还有梅涵阳和印雨竹的位置。
班里的气氛莫名紧张，陆续有同学说自己接到了几位家长的电话，询问他们的去向。
铃兰想起昨天夜里有个陌生号码一直拨过来，应该也是如此。
失踪？绑架？离家出走？
一时间众说纷纭。
还没等流言发酵，像是为了证实某种猜测，一辆警车缓缓开进学校。
据警方调查，方佩玉于周一下午因身体不适提前离校返家，半夜被父母发现她消失在卧室内，门窗紧锁，没有撬动的痕迹。
梅涵阳和印雨竹周二晚失联。警方调取了学校监控，录像显示他们放学后没出校门，一前一后走进体育馆，然后消失了踪迹。
梅涵阳丢在课桌里的备用手机没有插卡，只找到很多偷拍女生裙底的照片。
体育馆内监控前段时间坏了，建筑内部并没有其他特殊通道，让人难以想象究竟出了什么变故能让两个学生凭空蒸发。
警方动用了人力、警犬、热成像等多种手段，找遍了体育馆和校园所有角落，始终搜寻无果。
警方提出让高一四班部分同学配合问话调查，其中包括和印雨竹相熟的铃兰。
当铃兰按照顺序来到被警方临时征用的办公室，已是第二天下午。
她敲了敲门，微低着头，眼眶发红。
“不用紧张。”一位女警为她倒了杯热水，细声安慰道，“等下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们就好。”
按例询问完铃兰最后见到失踪几人的情形、他们的情绪状态以及异常行动后，警察提出一个问题。
“有人听梅涵阳说过当天晚上要去体育馆见一个女生，作为印雨竹的朋友，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铃兰近似自语地低声说道，脸上挂满了悲伤与无助，如果她知道雨竹会去体育馆……
“据说梅涵阳之前频繁对你示好，这次没有向你发起邀约？”
“警察叔叔。”铃兰苦笑一声，“最近学校论坛流传了一些关于我的谣言，想必梅涵阳因此对我失去兴趣了吧。”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显然他们已经得知此事，并且判断这与眼下案件并无明显关联。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嗯……那天早上，方佩玉和我说过有什么人在跟踪她，但是我当时以为她是太紧张了，也没有追问。”
警察记下问话内容，递过笔录给铃兰确认细节。
“最近往返学校多注意安全，尽量让家长接送或结伴同行，我们也会加强校园周边地区的巡防力度。”
铃兰点点头，魂不守舍地回到教室。
枯燥的课程仍在继续，只是生平第一次与恶性案件近距离接触的学生们都难以静下心来认真学习。
他们三两成群，或传递纸条，或小声议论，没有家长接送的同学相约放学后结伴回家。
铃兰翻开书本，努力跟上老师的节奏。
铃兰知道没有人会邀请她，男生对她不怀好意，女生对她避之不及，唯一愿意站在她身边共同面对风雨的人已经消失在黑暗里。
晚自习后，铃兰慢腾腾地收拾好书本材料，独自走出校门，沉重的书包压弯了她的腰。
虽然刚收到警察的叮嘱，铃兰还是没有联系家长接自己回家，因为不会得到肯定的答复。
云影横空，月华倾洒，万物好似蒙上一层薄雾。
白日喧嚣的街道变得冷清起来，路上的行人匆匆奔向各自的方向，没人注意到一个神色慌张的女孩。
铃兰拐进家附近一条碎石铺就的小径，昏黄的灯光忽明忽灭，像是随时要罢工。
“铃兰……”一道清丽的嗓音倏然响起，正亲昵地唤着她的名字。
四周一片空旷，不见半个人影，唯有熟悉的声音一遍遍在耳畔回响。
“铃兰！”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