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调侃，「你来此处，陈默竟未将你打出去。」
我与燕南飞在世人眼中就是不和已久，为此萧程锦于人前对我出手时他并不能做什么，即便如此，我也瞥见了细微处他几个动作。还是有些莽撞。我想。
他不回答我，眉眼中含着些细碎的淡漠，「他如此对你，你还不动手吗？」
我不看他，轻声道，「快了。」
我已经察觉到自己日渐流失的内力。估计徐文月死之前把我中毒之事传到了恭亲王府里，游成章才选了这么一副毒药。或许不等毒发，我便会成为一个废人。又或许我内力流失完就会死。情况如何我也说不清楚，但我知道，我确实没多少时间了。
我坐起身，燕南飞在我背后垫上软枕。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娇气的很。明明早就存了死志，早早就知道虞美人不好得，一早就打算报仇后寻个僻静地与世长辞，如今看到他，忽然就觉得有那么些舍不得。
情字真是耽误人。
可我注定不能给他什么回应，索性别给他什么念想，免得误了他寻下一个相好。
我敛下眸中情绪，不再与他搭话，只是沉默的坐着。燕南飞似乎也忙得很，过了一会儿便嘱咐我好生养着，随后离开。他来时便是掩人耳目，偌大官位的太师，居然要靠轻功从房梁上溜回去。
我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哑然失笑，易绮罗进来敲了敲我的额头，没好气道，「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不在意的笑笑，「直说就好。」
「如果找不到虞美人，最多两月，你就要……」她握住我的手，「我已经派小克出去找消息了，你放宽心。拼尽这一身术，我也把你从阎罗殿捞回来。」
小克便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翻我白眼的小侍卫，活脱脱像她的童养夫。
我回握住她，「你一向心疼小克，如今为了我把他撵了出去，真真教我感动，我都想以身相许了。」
「少贫嘴。」她白我一眼，那神情同小克别无二致，「我不会叫你死。你放心。」
「倒也不必。」我分明才是病人，此刻却要宽慰红着眼睛的她。「常言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倘若最后成了计划，死不死的就无所谓了。此时你替我瞒好，万不可让除你之外的旁人知晓。」
她拿着帕子拭泪，倒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我让易绮罗叫了萧云深过来，同她使了个眼色，屋内便仅剩我们两人。
「老师。」他面上恭敬。
我示意他坐下，先讲了之前匆忙之间落下了赞许。「江南之事，做的不错。」继而我挑眉看他，「你确定自己考虑好了？若是我失败了，你可就同我一样，成为史官笔下的千古罪臣了。世子，我的贼船可是随时会翻。你也看到了，如今萧程锦是怎样对我的。」
「萧程锦德不配位，本就不配做皇帝，更何况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他令忠臣寒了心。他让我入京为质便要左右我的婚事，他日我父王入京述职，只怕会被他取了项上人头。」他眸中带着些坚定，「边疆战士披坚执锐誓死杀敌，他在背后琢磨如何夺了将领的兵权来稳自己那岌岌可危的皇位，这样的人怎么配做雍和的皇帝。」
「哦？」我虽受了伤，气势却没有就此减退，「那你倒说说，谁配坐这皇位？」
「老师一早有此心，想必早就确定好了人选。我原本还觉得燕太师会是老师这条路上最大的阻碍，现在看来，竟是助力。不管殿帅是自己坐皇位，还是扶个傀儡皇帝都可以，只要不动我北疆，云深愿助老师一臂之力。」
我看不出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我如今只有这一条路可选。逐鹿之战我与萧云深就有交集，又在京都挂着他老师的名头稀里糊涂教过他几日为人处世，他的为人我心里倒有些分寸。只是不知所见为真还是为假。
我冲他颔首，「我楚家世代忠心耿耿，若我做了皇位，只怕日后无颜去见楚家的列祖列宗。如今萧程锦膝下无子，若是不小心死了，皇位也应由旁系的萧家子嗣继承。」我状似不经意的提及，「依我看，世子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他似是要推脱，我又开口，「放眼望去，如今各地藩王中最适合的只有世子。为了雍和，还望世子不要推脱。」
只能赌一把了。倘若萧云深真的不合适，我死之前，说什么也要拿下他的命。单就目前来看，他的行事和品行着实可以带雍和走上一条更好的路。
他点了头，应下了。
*46
我把修濡派去了燕明月身边。他们二人情投意合，若是我不在了，阿修也好照顾燕明月。
这次我动用了燕明月这些年为我笼络的人。许是萧程锦对我行刑之事对他们刺激不小，毕竟楚家的忠心有目共睹，他们竟没怎么反抗。倒挺费药。
先前我被燕南飞坑过一次，此后我身边再也不带解药，免得遇上燕南飞这类人再被算计，所以燕明月牵制的那群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