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爱极了,我还把它放在身上。”说罢,高萦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粉色的小荷包上用金丝线绣了一株并蒂莲。她小心翼翼从荷包拿出一张小像,小像的画纸已经泛黄。小像上确实是魏清泠八岁左右的模样,生得粉嘟嘟的。
魏清泠伸手抱住了还在哭泣的高萦思,轻轻抚着她的背,高萦思继续开口说道,“要不是轻聆出事,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但是阿泠放心,魏衍那边,老爷已经安排妥当了,自不会亏待了他们。”
“阿泠,这几天我都在处理轻聆的后事,这事得悄摸摸安排,所以还没来得及去问候你,母亲想送送轻聆,她也是母亲的孩子啊。你不要怪罪母亲。”
高萦思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在了魏清泠心间,汇成了汩汩暖流。这是在卫家这两天听的最体己也是最多的话了,她终于不像是卫家买回来随意放置的人偶了,也有人关心她,也有人一直惦记她,也有人如此关心在卫家生活了十多年的卫轻聆。
魏清泠点了点头,“母亲,我……我……我想去送送轻聆。”
高萦思诧异地抬起来了头,“我以为,我以为你会讨厌她,讨厌她十二年前替了你,又讨厌十二年后你得替她。”
“母亲,红鲤一尾未免太孤单了,改天我陪母亲挑一条和它做个伴儿吧。”魏清泠没有回答高萦思的话,反而谈起来了池中鱼,“本就是池中鱼了,再孤孤单单就显得更可怜了。”
离开后院时,小桃正看着院内一枝探出的枝桠出神,还是魏清泠喊了她的名字才将她从思绪中牵回。
“小桃,初七我带你去看你家小姐。”
转眼已到初七。卫家各房都是天微亮就已备好衣物和细软,备上马车将要出发。
嘉林庙位于城外十五里处,与云县方向相反,香火甚旺,每每到初一和十五这样的日子,便是排队也不一定能求得嘉林庙的一炷香。
嘉林庙的住持与卫家已逝的老太爷是旧识,卫家老太爷生前常与住持一起品茗诵经,因此,卫家便也是能在这嘉林庙觅得一个人烟稀少日子,使其闭门为卫轻聆超度。
卫轻聆的突然溺亡,加之卫家有意隐瞒。卫轻聆的丧葬礼并没有族中长辈出席,只有卫家自家几人。虽未至宗族祠堂大兴置办,但棺椁选用的是上好的油杉,黑漆覆之,上面雕有荷花荷叶一类并不常见的雕花纹路。时间赶紧,但是高萦思的置办仍是耗费了大量心思,也并未顾及世俗眼光,卫轻聆早逝,便是将未来得及给予她的宠爱以这种方式表达了出来。
嘉林庙众僧人的祈福声夹杂着卫家亲人的哭泣声,魏清泠都觉得很不真切。卫轻聆在棺椁里一袭墨色衣着、系大带一条、履一双,裙袴衫袜皆为白色,脚底也是一双纯□□线桃花纹的绣花鞋,粉白交织,便为这香消玉殒的年轻生命更添了一分凄凉。棺椁里四散放着一些卫轻聆常用的饰品用度。
虽已在义庄放置了三日有余,但是卫轻聆依旧面色清晰,魏清泠看着这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面孔,想着要是没有十二年前的走失,导致二人身份互换,是不是此时卫轻聆能与魏衍和秀禾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生活在云县。似乎和卫轻聆早逝的命运相比,自己已然幸福得多,前些年有魏家夫妇的照拂,现在虽是强行被带回卫家,但是也是锦衣玉食伺候着。
超度仪式时,下人皆被屏退到门口,卫家人一同诵经祈福,魏清泠正着急如何让小桃来见一见卫轻聆,猝然从蒲团起身时,赶到一阵晕眩,便趁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魏清泠急匆匆地唤小桃来扶。
卫二夫人吕香芹对嗤之以鼻:“小门小户养大的孩子就是上不得台面,小家子气得很。”
魏清泠现在一心只顾着小桃有没有看清她主子,对其他的话充耳不闻。生怕小桃看不真切卫轻聆的样子,便又多向前摔了几步。这一下子,脑袋磕上了供桌,便晕了过去,晕之前还趁着清醒拉了拉小桃的衣角给她使了个眼色。接下来,便什么都记不住了。
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卫家,依旧是在那张雕花床上。除了头上裹着细布,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别的倒是没有什么不同。看到小桃在身边,便匆匆向小桃招手,唤小桃坐到床边,“有看到你家小姐吗?”
小桃点了点头,“不过奇怪的是,小姐随身的玉佩不在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