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你……”李存治脸涨得通红,颤抖的嘴唇和双手标志着他此刻的怒火已经难以遏制。他双眼睛闭,面部表情扭曲至极仿佛在承受着极大地痛苦。
接着,李存治睁开双眼,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咚」的一声跪在了方瑞宇和陈庄华面前,哭诉道:“我本为着家族脸面不想把这些事说出来,可今日他杨家想要卸磨杀驴置我二弟于死地,我李存治虽没什么骨气,但也不是那见着兄弟被人害了还能当缩头乌龟的鼠辈。罢了,今日我便要在这衙门里状告户部杨青茗与户部尚书杨承玉!一年前,杨大人派人找到我们李家,说李家的盐课出了问题,需要补纳一些,我仔细对了账目却不知问题在哪,杨大人派来的人说,大人说我家有毛病就是有毛病,如若不补纳就让我们李家做不成买卖。我胆小,就补了十万两银子,这是给我二弟知道了,他是个愣头青,当即就去找了杨家的人,我怕他出事就跟在后面,没成想他去了那人的住处居然全头全尾的出来了,不仅全头全尾的出来还说什么从今天起要为杨大人做事。”
陈庄华和方瑞宇对视了一眼,然后说:“你捡重要的说,为杨大人做什么事?”
“是是是,我这就说。我二弟本来就是去讨个公道,但是我们做买卖的能跟当官的说公道不公道吗?那人拿准了我二弟的性子,说只要为杨家做事,这十万两银子不出半年就能连本带利赚回来。我问他是什么法子,我二弟不说,直说让我匀他些盐引份额让他来操作,有杨大人在上面照应着,赚钱不成问题。后来我才知道,他让我二弟把定额的盐里添加些观音土磨成的粉,混在一起,一份盐变两份的卖,账面上只做一份,那多出来的钱九成给杨家,他自己留一成,如今这出了人命了,我二弟才跟我和盘托出,他还抱着一丝希望说杨家能救他,可今日!今日杨家明显的要卸磨杀驴啊!”
李存治说完甚至嚎啕大哭起来,在场的人目光齐刷刷望向杨青茗。
杨青茗冷笑一声,说:“李家主不仅生意做得好,说书也是一把好手啊!这故事讲的比话本子里还离奇,你说我父亲派人找你们,此人姓甚名谁?样貌几何?年龄如何?”
“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身材魁梧,左眼出还有一道疤,叫……叫什么我记不清了,好像……好像……”
“叫杨十七?”
“对对对,是叫这个名。”
“简直天大的笑话,这名字是我刚编的。你根本就是在说谎!”杨青茗指着李存治的鼻子喝道。
眼看李存治就要演不下去,方瑞宇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头,而后开口提醒道:“李家主,凡事要讲证据,你拿不出证据就是在污蔑朝廷命官。”
听到方瑞宇可以加重的「证据」二字,李存治如梦初醒,只见他双膝跪在地上急匆匆往方瑞宇那边挪去,说:“有证据有证据,我那不争气的二弟把他们往来的信件都留着。还有,杨大人说小杨大人此行到淮扬会给我二弟他的亲笔信,可如今,这信怕是早给小杨大人销毁了吧!”
“别演了,我父亲根本没有给我什么亲笔信,这一路上我每日都和陈大人、袁大人在一道,我有没有动什么手脚他们能替我作证。”
“这倒是,小杨大人这一路并无任何偷偷摸摸的举动。”陈庄华说。
“那你敢不敢让人搜搜你的行囊,看看是不是有一封亲笔信夹在你行囊的那本文集里!”
杨青茗看着李存治,冷冷地开口:“你倒是准备做的足,知道我行囊里有一本文集,也罢,你只管去搜,我倒要看看这子虚乌有的信件你能从哪里变出来!”
方瑞宇连忙劝道:“小杨大人,这不太好吧!咱们可以继续对峙,这搜查也太折辱你了。”
“多谢方大人好意,我杨青茗行得正坐得端,大丈夫无畏。走吧,我这就给你们带路!”
说完,杨青茗带头走出了勤务厅。
方瑞宇瞥了一眼地上的李存治,示意他跟上去。后者连忙爬起来,往前赶去。
厢房处搜查的吵闹声把刚睡醒的袁迈吓清醒了,他急匆匆穿戴完毕赶到院子里,正看见李存治从杨青茗随身包裹里掏出一本文集,就伸手那么一抖搂,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掉了出来。
看见信封,杨青茗的表情倏地一变,等到对方把信封中的信纸展开,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那信纸上密密麻麻写的什么虽然看不清,但杨承玉的私印那是真真切切,鲜红的印泥在信纸上像一团惹眼的火,这团火也燃烧在了杨青茗的眼中。
“呈上来。”方瑞宇神情严肃,等着李存治毕恭毕敬地把信件送到自己手里。
“‘事出从急当逸之,吾儿将周旋各处,汝等切不可贪恋财富,速速离开淮扬’,这!这却是杨大人的笔迹不假啊!”陈庄华读了一句信里的内容,又来来回回看了那封信,笔迹着实眼熟的很。
“笔迹不假,私印也不假,我曾在户部任职多年,文书大多需要经我手,这确实是杨大人的笔迹啊!”方瑞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