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需以自身气血为引,修为做载,方可驱使自如。一旦纸人身陨,施术人必遭反噬,失去渡给纸人的修为不说,还会伤及灵台,甚少有人使用。”
周歆立刻抓住了重点:“所以是有人不惜损伤自身修为,也要施咒引祟气侵噬鼠妖?这么缺德?他图什么?”
鼠妖半阖双眸,目光有些迷离,声音也虚弱至极,明显只剩最后一口气:“……修炼太苦了,熬了几百年,才换来一日成人。”
周歆的心随之揪了起来。
“……不修炼了。”
“……下一世不修炼了。”
“……做鼠挺好的。”
它如此喃喃着,却始终闭不上双眼,“……还没吃到烧尾宴上的佳肴……”
“……不甘心啊!”
“……为什么……是我呢?”
鼠妖断气了。
它心有不甘,死不瞑目。
是啊!
为什么偏偏是它呢?
周歆垂眼看着仓鼠妖的尸身,悄然攥紧了拳头。
“它靠一丝灵气撑到现在已属不易,为了自证,又传灵给沈少卿,灵力已枯竭……”灵鹤真人低低叹息一声,没再言语。
人有善恶之分,妖有正邪两面。不论是人是妖,凡遇不公,必查明之。
这是沈既白一直坚持的信念。
他道:“仓鼠妖受人所害,沈某定会彻查,将幕后之人缉拿归案。”
周歆思虑片刻,道:“它今日方化人形,并无与人结仇的时机,恐怕是遭到了无妄之灾。”
沈既白也想到了这一层。
昨夜锁妖塔走失万狐之王,今日仓鼠妖受煞气侵体,种种迹象表明,这洛阳城内来了位居心叵测的修道士。
而他意欲何为,沈既白不得而知,难免心有忧虑。
灵鹤真人提供了一个侦查方向:“能借纸人之手施咒结印,此人修为不在小徒之下。”
能与凌云君相提并论的修道士并不多。
沈既白道:“我回去查一下近几日东都来了哪些修道士。”
“也好。”
灵鹤真人朝周歆使了个眼色,“替为师送送沈少卿。”
*
沈既白冷着一张脸,独自走在前面,活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
周歆跟在后面,哪壶不开提哪壶:“沈少卿还生气呢?”
沈既白不理她。
周歆小声嘀咕着:“不就是摸了一下手,又不会少块肉。大不了我让你摸回来!”
沈既白眉心一跳,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
周歆伸出手去,见他迟迟不动,便又收了回来,“是你自己不摸的啊!”
沈既白定定地瞧了她一瞬,忽而道:“不必再送,凌云君请回罢。”
“也好。”
周歆正好有事想找长生,便顺坡下驴离开了,没注意身后的人在原地站了片刻,忽而掉头朝静室的方向走去。
她四处转了一圈,转到迎仙阁时,见殿里有几名香客在排队,等着长生为之解签。
她倚着梁柱等了片刻。
待香客全部离开,她抓着长生的后衣领,眯着眼睛笑道:“师弟,跟我回房,我有事问你。”
长生仰起脸来看她:“师姐,在这里问不行吗?”
“不行。”
“……答不出来会受罚吗?”
“不会。”
长生松了一口气,走在前面带路,“那就好。”
周歆跟在他身后:“这么晚还有香客?”
“真人喜静,每日只在朝暮两课期间对外开放。香客白日里都有事忙,傍晚才有时间来上香许愿。”
“原来如此。”
长生回头看她,一双杏眼隐隐发亮:“师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周歆脚步一滞,随后点点头。
长生继续朝前走:“长生倒是觉得,师姐如今这样很好。”
“好在哪儿?”
长生摸着下颌“唔——”了一瞬,“感觉比以往亲近许多。”
周歆想到沈既白多次看过来的视线,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我以前很高冷吗?”
“长生觉得,用高傲来形容更合适。但师姐修为颇深,能独自封印狐王,傲气一些也很正常。”
那便好。
如今“朝南衣”失忆,使不出引以为傲的术法,傲不起来也算正常。
她继续问:“师弟可知太清观为何会协助大理寺捉妖?”
“太清观历任观主都会兼任大理寺丞,掌妖邪部。高祖认祖归宗于老子,将道教奉为国教,太清观观主受封从五品真人,负责宣传道学,开坛授业,除妖邪的重任便落在了修道生身上。”
“那应该有很多道生才对,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