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纸箱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放回去拿起盖子将纸箱盖上而后虔诚的在上面印了一个吻。
迟北故理了理被子和衣上的衣物双手交叠在被子上。
在这一瞬,他忽然想起来了之前陈安问他的那个问题“你觉得爱是什么?”
“爱啊……”
迟北故闭上眼,眼角的泪划过侧脸落在枕头上
“爱是到死都没敢越界的手。”
他好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回到了初三那个盛夏,那个是一见钟情也是知道自己活不久的盛夏。
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不太舒服了呢?他不记得了,他甚至不记得得知自己心肺衰竭的那天是怎样的心情,他只记得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他走进了哪家医院,然后又跟随命运一般站在了那条巷子口。
十五岁的少年被发现心肺衰竭,这是一个无法让人接受的诊断结果,甚至连医生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青年的心肺会毫无征兆的开始衰竭,没有原因,一个戏剧性一样的病症,可这件事确确实实在他身上发生了,他的心肺开始急剧衰竭,并且根据医生的判断他活不过五年。
他平静的接受了那个事实,然后神游到了一个巷子口,他从没去过那里,却在那条巷口神奇般的停了下来往里面望了一眼。
只那一眼,他看见了宋念白。
她站在了那条巷子的尽头,手里的雨伞向那个手里拿着白馒头坐在台阶上,头上还滴着空调水的痴傻老人。
那是一幅很神奇的画面,闷热的夏天,一个人顶着大太阳给另一个坐在台阶上淋空调水的老人打伞,巷子里的油垢和臭味更是将这个场景衬的有病。
像贫民窟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公主,公主还抱着一个浑身肮脏的小孩。
就是那样突兀的一幅画面,可那一瞬间迟北故觉得他也需要有人给他打一把伞。
冥冥之中的相遇,一见钟情和从天而降的噩耗在同一天相聚。
后来他想,他那天到该不该去医院呢?如果一见钟情必然产生,那他应该不去的,那样就可以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不用顾及明天,不用顾及未来,可他又理应要去,理应知道。
也只是因为那一眼,他留在了宜城读高中,也是从那之后他不再碰所有体育运动,他也再没和于朝打过球也再没笑着对他说:“不能打和小孩玩一场。”
他没敢告诉任何人自己心肺衰竭,他还学不会以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份去和朋友相处。
他恍恍惚惚的带着自己的暗恋过了三年,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为宋念白铺路,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用力的爱着她。
他忽然想,他和宋念白到底谁更不幸一些呢?该是宋念白吧,毕竟他知道她也喜欢他,他知道他们是双向暗恋,他还可以幻想幻想他表白后俩个人的日子。但宋念白不知道,她只会永远记得那个白色的带着风的背影。
人死前的思维是涣散的,他不再记得很多东西,可他用力的想记住那些东西。
这一刻他又突然发现原来爱到极致是大度。
然后他又忽然想起,六月三十号已经过了,他现在十九岁了。
十五岁末的相识陪他走到了他的十九岁始。
迟母走到了离医院最近的一个花店。
刚踏进门,花店老板热情的迎上来刚要开口询问需要什么花,便看见了来人通红的眼眶。
花店老板沉默了一瞬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医院。
“俩枝向日葵。”女人声音还有些哑,脸上却已经放出了得体的笑容
花店老板要去拿小雏菊的手一顿点了点头走到花瓶里选了俩枝最好看的向日葵,刚拿起剪刀修剪多余的部分,女人手腕上戴着的检测仪忽然闪出红光一声一声的响着警报。
她常年在这里工作自然知道那警报声代表什么,她看了眼门外的人加快了包装的速度
“不用着急,慢慢包吧。”
花店老板的手一顿三下五除二的把包好的花递给了顾诗
女人接过花看着明亮的黄色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夸赞了一声,“谢谢,很漂亮。”然后带着花走远。
顾诗回到医院时病房门前已经站满了人,她沉默着穿过层层围绕的人群走到病房门前。
手上的检测仪早已停止了警报只有一直亮着的红光昭示着病床上躺着的人已经没了心跳和呼吸。
死亡好像就是这么平静的一件事,没有抢救,没有仪器挂满全身,没有眼泪,甚至没有多余的挣扎。
少年平静的闭着眼躺在那,手上还带着那串菩提,头发乖顺的趴在额前,枕着干净的枕头盖着薄棉被,牛皮纸箱被放在了床头,日记本还放在纸箱上面,傍晚的夕阳送了他最后一程,洒在了这间只有他的病房。
顾诗推开门将手中的向日葵慢条斯理的插在了床头柜上的花瓶里,而后俯下身轻轻握了一下迟北故交叠着的手。
“你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