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帮助。”皮探长站起来和他握手,“相信您会有一个很好的归处。”他又谨慎地补充说,“如果没有别的情况的话。”
老总沉稳地笑一笑,点点头,转身出门。
他已经做了可以做到的事情,如果说要弥补过失,抱歉,他想不到自己有哪些地方还可以做得更为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如果不用这几个高管,也可能是别的高管。
总有可以喝到肉汤的人。
“财坏印,财坏印……”在回套房的途中,他想到之前在县城喝茶的时候,那个老头所说的话。如果自己不是因为有些财,会不会名声会更好些。他已经想到在接下来的一周下船后媒体上可能会出现的消息。
“上市公司卷入游轮谜案。”
“号外,号外:总裁和他的女人们。”
“三起神秘事件,谁的火眼金睛。”
五个游客,只要不再有事情发生就好,这就是他现在的全部想法。
他摇摇头,准备回到自己的套房。屋外天气闷热,再说船停泊在这里,几天都没有变化,自然没有去甲板上赏景的想法,回到自己的套房,看到的也是相同的景象。
但是,在路过靠近码头的那边,他看到卖茶叶蛋和卤干子的,一个瓦罐锅子煮着,引起他的强烈兴趣。记得以前小时候读书,步行上学翻山越岭,要走上一两个小时。家里人总是煮上几个茶叶蛋,用手帕包起来,给他带在路上吃。当然,那已经是半个世纪之前的事情。曾几何起,他也是全家的指望。
吃上几个茶叶蛋,会不会好一点,会不会转运?他突然孩子气地想。
“喂,卖茶叶蛋的,给我来六个。”老总忽然放开声音喊。
波涛轻轻地拍着船,很明显,码头上的没有听到这笔生意。
“他没有听到,我正好要去买卤豆干,顺便给你带几个吧。”身后一个声音清晰地说。
老总转回身来,几乎面红耳赤。有点冒昧,有点突然。五层奢侈的观景餐厅二十四小时营业,怎么会没有鸡蛋的供应。
原来是阿溪,拎着她的咖啡小包,平静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可以下船吗?”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走到一层就可以听到。”阿溪不置可否。
她转身很快地跑到一楼,觉得自己这种冲动真是不明所以,但好像为着要哄一个孩子高兴,可能是一块点心,也可能是三颗水果糖,现在,不过是六个茶叶蛋。
只能对自己解释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对方肯定知道有些事情的答案。
虽然她并不指望几个茶叶蛋就可以让他和盘托出。
五分钟之后,阿溪拿着六个茶叶蛋,不,事实上是九个,她给自己也买了三个,还有两块卤豆干,很小心地拎着袋子,高高兴兴地跑回到五层。
在一瞬间,她好像倒退回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还是一个少年。
她看到他站在五层原地,没有回套房,也没有动。
“给。”阿溪递过去茶叶蛋。
“吃吧。”她认真地说。
老总很是矜持地点点头,他接过茶叶蛋,示意她到甲板上的藤椅那坐着,共进这由茶叶蛋和卤豆干组成的中式下午茶。
“要有两大杯凉茶就好。”他不经意地说。
“算了吧。”阿溪想到之前的三起事件,心有余悸地说。但她很快意识到不太妥当,赶快找补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当然,当然。”老总合情合理地说,“你看,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所以——没有动机。”
他眨眨眼。
阿溪咧开嘴笑了,她觉得对方很好笑。
“很好笑吗?”他问,女人见得多了,像阿溪这种看上去不太活络,也不太有眼力劲的,如果在他的公司,在以前只能做那种老老实实的基础岗位,做功给别人的那种。
真是奇特,虽然阿溪给他买来了茶叶蛋,他却仍然十分准确地把她归类到“没有眼力劲”的一款。
“那是。”阿溪说,“但也可能会因为看到点什么事情啊。”
“你看到什么呢?”他下意识地问,应付一个阿溪对他来说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阿溪低下头,有点低落地说。
“不过,正因为没有看到,你才没有和别人一起……”老总安慰地说,他很快也发现不太对,“当然,这个玩笑不好笑。”
“没关系。”阿溪说,“事实上,我看到的比想象的要多。”
“我看到吴经理心事重重地经过船舱;
也听到旁边套房的两个人吵架。”
她把卤豆干吃完,如同背一首诗般地,说出两个很小的细节。
“谁没有心事呢?”他本来想要摊手,表示无所谓,但是茶叶蛋很好地阻止了这一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