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e!”伊诺甩了方向盘一巴掌撒气,她转头看向哈利,“抱歉,哈利。”
哈利听见她说,“我们被发现了。我可能得对你施展遗忘咒。”
他的嗓子干涩得仿佛吞下了一把刀片,“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今天发生的这些,我来找你,这是不被允许的。不然你猜那些人,”她撅撅嘴,“对你狂热的那些人,比如刚刚的斯克林——他们为什么只是致敬却从不靠近呢,因为阿不思不允许。”
“我不明白。”他依旧茫然地说。
老实说,伊诺同样感到困惑。今日她只是碰巧路过小惠金区,碰巧看见困在门外的哈利。本以为他只是调皮犯错被惩罚了,没想到他居然对魔法一无所知。这太离谱了,她得去找阿不思好好谈谈。
一边思索着在哪才能找到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的同时,伊诺余光注意到身旁男孩的表情。
噢……瞧瞧她都做了什么呀!
在消除那位哑炮老太太记忆时,伊诺没觉得自己在犯错,遇见斯克林也只认为是自己倒霉。可此刻,她真切地意识到她做错事了。
她试图弥补,安慰地说,“别担心,我最擅长的就是遗忘咒了,而且我只拿走这一小时记忆。”
我宁愿你拿走除了这一小时外其他所有记忆!哈利阴郁地想。她根本不懂,什么都不懂。
“我还会来找你的,我保证。”
“下次是多久?”
他自认不是贪心的孩子。或者说,一直以来,他是不敢贪心的孩子。这是他第一次向某人索求承诺。
伊诺不敢确定。她不知道接下来阿不思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所以她答得很保守,“快的话明天,不然的话,可能下个月?”
哈利垂下头没有说话。他是个消极的人,他的直觉告诉他大概率是第二个结果。可现在才月初,下个月从未如此遥远。
伊诺的声音也变得低落,“我很抱歉。”
哈利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勉力扬起嘴角,“没关系,需要我配合你做什么吗?”
他镜片之后的眼睛因失落变得湿漉漉,小声地说,“在那之前,我有些饿,能不能……”
“当然,这没问题!”心中充满愧疚的年轻女巫立马翻找车上的麻瓜货币,“香肠卷可以吗?”
“我喜欢香肠卷。”
“那你就在车上等我,我很快回来。”
等伊诺关上车门向前走去,哈利抿起嘴唇,弯腰将刚刚在座椅旁发现的口红捡起来。
有些东西是无师自通的。
他挽起衬衫袖子,在心里说了句抱歉,旋出口红,飞快地在胳膊上涂抹。
今天的惩罚是怎么熬过来的,哈利已经不太记得了,连雨是什么时候停的他也忘了。只知道佩妮姨妈在睡前放他进屋时,他竟然没感到一点饥饿。
所以,面对达力刻意炫耀晚餐的纸杯蛋糕有多可口时,他能无动于衷、毫无羡慕地钻进卫生间刷牙洗漱。
他站在镜子前,惊奇而诧异地看着手臂上斑驳的红色单词,勉强认出:伊诺、魔法……记忆?
这是什么,达力他们的恶作剧?如何做到的?
赶在被德思礼家的女主人——也就是佩妮姨妈发现前,哈利赶紧将衬衫脱下来,把沾上不明颜料的地方,连同胳膊一起搓洗干净。
公寓的女主人没有说话,没有表示好与不好。她只是沉默地吞云吐雾。
烟灰产生的速度很快。
很早以前哈利就发现了,伊诺抽烟的速度异于常人。别人五分钟一根的烟,在她手里可能只能燃烧三分钟不到。
焦油是她焦虑的衍生物,而尼古丁是她赖以依存的情绪宣泄口。
他很清楚,拖泥带水不是伊诺的风格。这代表她在矛盾,心烦意乱干扰着她的判断。否则,他压根没法通过赫敏找到她的下落。
哈利垂下眼复又抬起,低声唤她。
就如同那个雨夜,在堆砌的绒毯里,颤动的烛光下。他在她的身下膜拜仰望,一声又一声的——
“长官。”
烟灰抖落,她终于向他看来。
“你小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咬着烟蒂,她含糊又意味不明地抱怨。
哈利不置可否。他没有松开火机,揭盖,合上,再揭开,再合上,捏在手心如此反复。
战争、死亡,这些经历令他不再为年龄、阅历这些外因差距感到发愁与绝望。更何况新世纪即将到来,二十岁离他不再遥远。所以——
“别再用年龄做文章啦,伊诺,”丢开打火机,他拖动椅子凑到她面前扬起嘴角,“当然了,我并不介意你用长辈的口吻和我说话,只是……”
他伸手握住伊诺的手腕。没有弄疼她,但也无法挣脱他。
就着她指尖还未燃尽的香烟,他咬进嘴。比想象中更浓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