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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实是想不通,崔氏想杀温芙还能想到动机,可她何至于连温凌这个亲生儿子也不放过?
他心知此事怕是另有隐情,只是崔氏咬死了不认,温芙此时又为着裴珩坠崖之事伤心欲绝,无心处理此事,便暂时先将崔氏严密关了起来,只待他那坠落山崖的前女婿先找到了再说。
毕竟此事是因自家引起的,长公主和成国公只此一个儿子,圣上又对这个亲外甥极其宠爱,一知晓此等凶险之事,当即派出了几百名官兵去崖底寻人,若最终结果是寻到裴珩尸首,他伯府怕是逃不了干系,不说国公府不会放过他,圣上定也会问责!
忠勤伯此刻急得不行,不停的在屋里踱来踱去,宛如火烧眉毛一般。
那么高的悬崖,明知是凶多吉少,忠勤伯眼下却也只能祈祷裴珩命硬,最好挂在哪棵树枝上了,或者悬崖底下是湖水。
总之,能活下来就好。
温芙自醒来后,一直靠坐在床头,仿佛丢了魂儿一般,饭也不曾吃,只一味发愣。
素心劝她躺下合眼歇息一会儿,她倒是听话躺下了,可是一闭眼就能看见裴珩最后把她推下马车,自己却坠下悬崖的场景。
她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每回他来伯府找自己,自己要么躲着他,要么就说一些刺人的话。
她心想,倘若知道这或许是自己与他的最后一面,她万不会用话伤他,还要同他多说几句。
温芙心里充满了自责,怎么也无法安睡。
于是,翌日一起身,她就去了成国公府,想要登门道歉,并探听裴珩的搜救情况。
奈何长公主吩咐了门口的守卫,不准她进去。
温芙早有预料,即使吃了闭门羹也不离开,只是站在国公府门前一动不动,任由过路之人投来打量的目光。
温芙不知道官兵搜寻的情况,国公府也不愿透露裴珩的一点儿消息,温芙没法子,只想着若寻到人了,必会回到国公府,便索性在这守着。
这期间,长公主出来过一次,不但骂她是扫把星,还打了她一巴掌。
裴愉则恨恨的推了她一把,咬牙切齿道:“若我大哥哥出了什么事,我说什么也要求皇帝舅舅让你们全家陪葬!”
温芙眼睫轻颤,却是一声不吭,任她们发泄着怒气。
她知道,纵使她们平日为人如何,但此时也只不过是一个害怕失去儿子和兄长之人的正常反应罢了。
一连三日过去,裴珩仍旧没有消息,甚至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温芙的心,在这煎熬的等待中,一点一点暗下来。
然就在她心如死灰之时,在裴珩坠崖的第五天下午,温芙瞧见成国公带着一队人马回来了。
温芙连忙走上前去,目光紧张的扫了一圈,没一会儿,就看见松青和山屹抬着担架上的裴珩下了马车。
成国公冷漠的看着她,命官兵挡着,不让她靠近裴珩,松青和山屹眼神不忍,想对她说些什么,却被成国公一个冷厉的眼神扫了过去。
温芙远远瞧见担架上之人双目紧阖,脸色苍白得吓人,不由一怔,心瞬间慌乱起来,当即追上去,含泪问道:“他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
成国公冷哼一声,回过头来,看着她道:“他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你早已不是我国公府之人,有何资格过问?”
说罢,一行人进了府,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温芙回想方才裴珩一动不动地躺在担架上的画面,心下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没有离开,素心劝了她几次,她仍是不愿回去。
若没有确保裴珩还活着,她不会安心的。
入夜,下起了雨,春夜里的雨湿冷湿冷的,纵使素心帮她打了伞,她仍是冷得齿关打颤。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开了,温芙急忙望过去,就见松青从里面小跑出来,走到她面前。
温芙也迎上去,心底抱着一丝希望,忙问道:“松青,世子他……他怎么样了?”
松青一脸沉重,叹了一口气。
温芙眼眶泛泪,心重重往下坠:“能不能让我再看他最后一眼?”
“您跟我来吧!”松青沉重道。
温芙随着松青来到了瑞禧院,刚到正屋门口,就碰到长公主从里头出来。
她红肿着眼,像是刚哭过,见到温芙,眼神恨恨的瞪她一眼,冷哼一声便甩袖走了。
温芙没有在意她对自己的态度,只迈步往卧室里去,松青和其他下人都退了下去,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只见里间隐有烛光。
温芙站在帘子外,浑身发颤,静站了好一会儿,才似是做好了心理建设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帘子掀开,入目便看见裴珩一动不动躺在床榻上。
她慢慢走过去,坐在床沿,低头便看到他双目紧闭,唇色苍白,侧脸上还有树枝的划痕。
温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