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她差点就没骂小雷是个畜生,她在勾栏院出生,也是在勾栏院长大,见过太多长着两条腿的畜生,她那年才六岁,竟然都有那种畜生动手动脚扒她裤子,后来要不是她拼着小命逃了出来,如今还不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对那种畜生深恶痛绝,甚至进一步认为天帮应该是姐妹们的,没必要留男孩儿,谁知道他们长大后会不会都变成畜生,现在不就已经变了一个了么?但是当着小元在,她不好直接对沈英讲这些话,小元比她还先入帮。
沈英听了大家的意见,默然半晌,道:“不是不可饶恕的错,天帮给每个人一次悔过的机会,如果再犯,就逐出帮去。”
小雷最后差点跪下向几位“元老”谢罪,沈英笑了笑说犯不着,她理解兄弟姐妹们都在一天天长大,以后到了年纪自然也是该考虑亲事,“但是,怎么就见你小子这么着急?”
这话引来大家的一哂。
其他人不知道的是,沈英后来单独对小雷说话:“你知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
小雷知道沈英爹的死因后,一连半个月饭也吃不香,担惊受怕的,忍不住又来问沈英,进行到哪一步有可能染上病。
沈英正在练鬼刹罗教给她的武功,收功问:“你病了?”小雷拧着眉:“我……我也说不好,我就觉着整个人不得劲。”
沈英拿起他的手腕一把脉,放开道:“你没病,放宽心,多吃饭勤练功,身体会好的。”
小雷听到自己原来没没事儿,放了大心,回过神来:“帮主,你什么时候成大夫了?”
沈英道:“想学吗?”小雷想了想这懂医术的妙处,猛点头。
沈英笑道:“那你得先跟着秋夫子把该认的字儿认全了,否则连医书都看不懂,还学什么医?”
小雷垮了脸,一来学读书认字太乏味,二来秋先生长得那么美,他见了她,哪儿还有心思读书,“那算了,我还是练功去吧。”
沈英看他背影,不禁想,难道人,真的无法战胜本性么?
三年过去,十五岁的小元长成了一个面貌干净的少年人,因自小体弱,不能习武,便认真随秋谈筠读书,如今秋谈筠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他的了,他便自己看书,修得了一副沉稳内敛,文质彬彬样子。
帮中好多小姑娘都长大了,背地里都喜欢说起这位斯文内秀的副帮主,说他如果去考官试,指定能考中,这事让秋谈筠都不禁好奇,问起小元是否考虑去考官试?小元只是礼貌微笑,摇了头,心中想,他要一生留在天帮,为帮主效力。
十六岁的小雷十分嫉妒小元那么招帮中姐妹们喜欢,可不知为何,帮中姐妹们却避他唯恐不及,小元那小子不就比他多识几个字儿吗,有什么了不起,他还比小元更能打呢,小元那小子,根本中看不中用,帮中姐妹们真是没眼力。
十五岁的云朵虽然读书认字上马马虎虎,但这几年当监工下来,却练得一手好鞭法,喜欢练刀的小雷在她手中都讨不了多少好。
小风倒是老老实实练着沈英教的棒法,没有改换武器,棒法虽然杀气不强,但帮中所有会武的少年对她手中的长棒已都不敢小觑。
最有意思的要数已经八岁的小梦圆,她如今天天认真跟着秋谈筠读书,有人好奇问她为什么这么努力,小梦圆说是自己长大要去考官试,等当上大官就带姐姐哥哥们都下山往城里大房子去住,有人就笑她说女子不能考官试,小丫头听了很是沮丧难过,秋谈筠安慰她,其实也不是全没有希望,她小时候曾听说,在燕国的北方有一个国家,名为“陈”,她们的女子就可以考官试。
小丫头听闻后,深思熟虑,问各位哥哥姐姐,如果长大后她在陈国当了官,他们愿意去陈国住大房子吗?
沈英早就听闻了小丫头的大志向,敲打过所有姐妹兄弟,此时小丫头一问,立即所有人异口同声:“愿意。”
“都等着呢。”
还有添油加醋的:“小梦圆以后出息了,可千万不能忘了我们。”
“就是啊,姐姐我可等着沾小梦圆的光,将来好觅个美貌贤惠的夫君呢。”
“姐姐我也是。”
“还有姐姐我……”
“哥哥我也……”一堆女孩子里,一个男孩子鼓起勇气出声。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小子真是不害臊。”
“就是。”
“姐妹们打他!”
便就笑闹作一团。
小梦圆含笑着捧着书看着大家,郑重允诺:“小梦圆不会忘的。”
——这是一代陈国女相幼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