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地牢窗口不知何时飘起了雪,随着风飘进地牢中,转瞬即逝。
翟星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伸手要去接,却终是一团凉气,消散的无影无踪。
沈听来时,看守知道她曾与玉诵年共同御敌,并未拦她。自从上次将翟星送进这里,她便再没来过,这里的气息还是那样的令人不适。
听到门声响起,翟星停下了手中动作,虽然没接到雪花有点可惜,但在看到沈听那一刻,她开心的笑起来,如沈听记忆中那样一般柔声道:“阿听,你来了?”
翟星那样子,沈听的第一反应还是心疼。
但她忍住了自己心软的情绪,握紧拳头走向她,冷声道:“阿姐,我杀了玉红书。”
翟星一愣,转而笑道:“她该死。”
“那我爹娘呢?也该死吗?”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在二人之间隔起一道厚厚的墙,冰冷无息。
翟星略过这个话题,仿佛不在意道:“阿听许久未来看我,怎得这般冷冰冰的?”
“阿姐不知道吗?”
看到翟星躲闪的眼神,沈听已得到了确切的答案,确是翟星谋划了这一切。恨意有,但更多的是心寒。
她从未想过伤害自己至此的人竟是她最亲最信任的人。
“我知道你要复仇,你说一声我自会帮你想办法,我本计划安顿好爹娘就来救你出去,到时候你自可以去亲手报仇,你有一身好功夫,复仇于你不是难事。你为什么要连累我爹娘?他们何其无辜?”
“无辜?”翟星一改柔情,定定的看着沈听,冷声说道:“世上无辜之人那么多,又有几个无辜之人能被宿命绕过?”翟星歪头微笑,那笑好看,却看的瘆人。“阿听,无辜可不是护身符,这一点,你不是从我身上就该悟到了吗?”
沈听拔剑怒道:“你无辜受害,就要连累我爹娘吗?”
翟星看着那把短剑,那是阿听的武器,锋利无比,要是死在阿听手里,也不算太亏,只是她不能以这种方式死去。
她恢复了往日对沈听的温柔,说道:“阿听,我自知对不起沈伯父沈伯母,最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信任。我这条命贱,死便死了,但在我死前,有一事托付,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还请你附耳过来。”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
翟星无奈的甩了甩自己手上沉重的铁链子,“我又能如何?”
沈听内心挣扎,杀,她是一定要杀,只是翟星不同于玉红书,她曾是自己最信任的阿姐,仇恨如山,但剑指向她时依旧会颤抖。
经过一番斗争,沈听缓缓走向翟星,走向那个阴暗的角落。
随着距离翟星越来越近,沈听心中莫名的难言恶心,她强压那种不适,来到翟星面前。
翟星仰头靠近道:“阿听,你恨我吧,你该恨我。”话音微弱,下一刻她猛地抬手将沈听一把拉到身前,沈听脚下不稳一下子跌倒在翟星睡觉的木板上,为了寻求重心手一松将生无畏松开,支撑着自己不要整个身子倒下,膝盖磕的生疼,但她还未来得及在乎这点疼痛,就感觉翟星双手抓住自己的手,掌心相对间一股力量由翟星的手掌源源不断地涌向自己。
“你做什么?放开我!”
沈听想要抽离,却始终被那力量死死的吸住,无法主动将手脱离。
“阿听,我本就活不了多久了,这世上唯一能解你摧心丹的尹定思死了,我只有将坎离神功尽数传你,这魔功阴狠,可炼化你摧心丹之毒。”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能延长你的生命,那便是对的。”
——“阿听,利用了你真的很对不起,但我不后悔,我别无它法。”
“你放开我!我不要你这什么破功法!放开我!”
尽管沈听全力拒绝,翟星也未做出反悔的举动,她铁了心要借这功法解沈听的毒。而沈听,只能被迫感受那股强大的功力渐渐充满自己的身体,渐渐的失去意识。
沈听再次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是个陌生的屋子,她动了动僵硬的手脚出门,门外呼啸的冷风和飞舞的鹅毛大雪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你醒了?”
沈听闻声看去,惊讶道:“绾姨?”
“这么冷的天,快进屋。”
秀绾将门关上,把怀里的木柴添进火里,又给沈听拿了一件袄子披上,示意她坐在火旁暖一暖,自己则给她倒了一碗热水放在手旁的矮凳上。
“绾姨,这里是哪儿?”沈听抬手烤火,暖烘烘的的触感赶走了许多身体的疲惫。
“是阿风找的地方,这里离流夕山很远,你可以安心住着。”
流夕山?这三个字唤醒了沈听的记忆,那段痛苦的经历再次席卷而来,痛苦之时,秀绾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记忆,沈听忽然有些自责。“绾姨您身子不好,这大冷天的还去找柴火,可别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