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刹那,路远猛然意识到或许自己说多了:在不了解良辰和时光的关系前,就对他透露这么多,似乎并不合适。
“你是说那个女孩是时光的女儿?”
良辰冷不丁地抬头,路远心里一惊,赶紧把视线从他右手无名指移开:“是的。”
“……”
良辰视线里有些东西在闪烁,路远顿觉气氛有些尴尬,脑海中浮现高跃那张脸,再看看眼前这个时而抬头时而低头的男人,心中一团茫然不知:“良辰?”
“噢……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谢谢你,路远。”
良辰这会的笑,很难看,比哭还难看——路远瞧着不禁有些发愣,觉得他可能来错地方了——这种情绪下的男人,该去的应该是酒吧,咖啡不醉人,咖啡只会让人更加清醒:“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去忙了。”
“好……麻烦了。”这一次,良辰完全站了起来,看着路远离开。
路远其实想问良辰是否和时光都是耳城一中毕业的,话到嘴边又觉得多此一举,答案显然很明朗。即便良辰和时光并非同学,肯定也有过一些曾经。
想到这,再想到时光和高跃,已经回到吧台的路远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心里重重一声叹息。
无论怎样,故事是他人的,自己最多不过一个半路旁观者。
或许,不言不语才是最恰当的旁观方式。
让路远料想不到的是,还未到打烊时间,良辰就起身朝店门大步走来。
正要开口确认,良辰却先一步开口打招呼:“路远,先走了,再见。”
“噢——再见!”
望着高大的背影推门而出,路远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可真孤独,这背影。
本来路远还曾猜测良辰可能是打篮球的,刚才瞧见他右手无名指那副光景,显然猜错了。再看他一身行头,应该是做生意的人。
只是,良辰整个人,从头到脚,总让路远觉得隐约间有一种少年才有的干净、纯粹的气质。但他的实际年龄,显然已不是少年,估摸着三十左右,那份稳重骗不了人。
少年不稳重,稳重不少年。
怕是年轻时经历了不少事,才会有那般矛盾、那般纠结的神色。
再如何隐藏,都瞒不过旁人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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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良辰回来得比前几日都早,让苦等在家的虞昕语又意外又惊喜,痴痴地跟在他身后,一起上了楼,进了房。
抬头发现良辰还是一言不发地呆坐在沙发上,虞昕语心里不禁一沉,再见他眉宇紧锁,目光盈盈地望着左手手腕发呆,虞昕语的一颗心瞬间没了生气:那根要命的红绳,就那么视若珍宝么。
“良辰,明天白天我们一起陪浩泽去摘樱桃吧,孩子期盼了很久。”虞昕语转换了心情,开口柔声一句。
“明天?”良辰抬头,并未一口拒绝。
“是的,明天是星期六,浩泽不上学。”虞昕语慢慢靠近,随后在沙发上轻轻坐下,侧身对着良辰,一脸期待。
“好。”良辰答应得干脆,亦收了绊在红绳上的心思。
“真的?太好了!”虞昕语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切转变得太快。
良辰蓦然恍恍:虞昕语的开心不假,亦不难。即便自己一直忽视她,她却依然等在原地、守在原地。有时候,虞昕语,真的有点像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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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陪女儿一起玩乐,好好享受着母女两人的美好时光;工作忙了好一段日子,难得今天可以尽兴陪伴孩子,时光很是知足。
晚上五点半约了高跃一起去开元吃自助餐,这会索性也不用回家了,再在外面晃一会就差不多可以开车过去了。
时小清挖着手里的冰淇淋球,一脸满足地吃着。
孩子的馋满满天真。
时光宠溺地看着,提醒女儿系好安全带,要出发去吃自助餐了。
十分钟前,高跃已经来了电话,得知她们在外面,便决定直接去酒店。
女儿对高跃的喜欢一目了然,这些年,他更像是一个父亲的角色,温暖相伴着小清一路的成长,对此,时光心里一直很感激。
正是因为有高跃在一旁,所以她们的岁月才会静好,才会安稳,才会没有凶险。
所以,在时光心里,高跃不仅仅只是一个好朋友、好同学那么简单,很多时候,她觉得他更是自己的一个大恩人。
施恩多年,不求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