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男子扭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柔儿,是我对不住你们。武林动荡,为避免将你们母子牵涉其中,我……必须走。”
白柔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声音里满是不甘。
“若我说,只要能和你相守在一起,我不怕以身犯险呢?”
男子苦笑,看向她怀中的孩子。“你可以不在乎,可是照儿呢?我们总要有一个人常伴在他左右。”
负剑的男人终是走了。
白柔抱着孩子,目送着他一路走远,渐渐消失在天边,久久不曾离开。
许久,她低头亲了亲怀里的孩子,语气温柔又坚定。
“照儿不怕。以后娘亲自会为你撑起一片天。”
不知不觉间,浓雾消散了些。白落照的腿脚似乎也跟着长长了点。
他独自蹲坐在墙角,看着练武场上训练的弟子们,沉默不语。
有个少年跑到了他的身旁,颐指气使道:“你是叫白落照吗?你为什么在我家?你爹娘呢?”
白落照抬头看看他,眼神空洞,依旧没有说话。
另有个少女徐徐走了过来。
她轻轻拉了拉方才的少年,细声细气道:“娘亲说了,小白哥哥的娘是去找他爹爹去了,让我们不要多问。哥哥你快别说了。”
少年朝她吐吐舌头,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爹爹说了,来者都是客。既然你来了我家,以后就由我罩着你!”说着,他拍了拍胸脯。
少女也含笑望着他。两张长得颇像的稚嫩脸庞上,满是少年人纯真的光辉。
可这光忽地一跳,骤然变成了冰冷的利刃。
利刃在女人手里闪着寒光,更衬得她那张披头散发的脸阴森可怖。
“你爹是个卖国通敌的贼人,你就是贼人之子!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说话间,她手中刀不受控制地来回摆弄着,似乎随时都会扎进他的胸口。
可他并不觉得害怕。无边的愤怒烧灼着他的胸膛。
“你胡说!我爹才没有通敌!他是人人称颂的大英雄!”
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疯狂大笑起来。
“英雄?自刎阵前的大英雄?”
“什么?”白落照惊得呼吸一滞,“不可能!我爹他……怎么可能?”
见他脸色惨白,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快意。“你爹背地里通敌北疆,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我也要千倍百倍地加注在他儿子身上!”
她手中尖刀终于落了下来,顷刻间便划破了他的手背,紧接着是他的胳膊,腿,后背……
身上不时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浑身的鲜血似乎都在往外涌,很快就将他浸成了个血人。
他死死咬住牙关,痛得蜷缩成一团,仍是不发一声。
可那女人并不打算给他个痛快的了结。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血就要流光时,她又蛮横地将止血药洒在他的伤口上,逼他服下定心丸,好不让他那么轻易就死掉。
等他身上的伤略刚好一些后,她再如法炮制,让他生生受尽这千刀万剐之痛。
“朝廷已昭告天下,方行风畏罪自刎,乃江湖之耻,成了人人唾弃的武林败类!一应相关人等,无论是谁,只要和方行风沾边,格杀勿论!”
她边说,边任由刀子从他还未长好的伤口处划过。
“善恶终有报。可惜,方行风他将你们母子护得太好。偌大个江湖,竟无人知晓他早已娶妻生子!若非你那愚蠢的娘非要去收尸,我也不会顺藤摸瓜找到你。”
她的眼底一片血红,已是完全丧失了理智。看得人忍不住心惊胆战。
顿时,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他的心头。
“你!你想利用我引我娘来?”
女人狞笑着,整个人陷入一种癫狂的迷失状态。
“我要你们个个都痛不欲生!我要让方行风在地府都难以安宁!”
几乎是刚说完这句话,她的诅咒就应验了。
白柔瘫软在地上,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血正从她身上各处喷涌出来,几乎汇成了一条红色的溪流。
白落照呆呆地望着那个柔弱的女子,脑子里霎那间一片空白。
绝望如同黑云般压迫下来,压得他快要喘不动气。仿佛有无数野兽在撕咬他,啃噬他。
他痛得四肢痉挛,整个身子都颤抖不已。
“娘?”他膝行过去,想再摸一摸她柔软的双手。可就在他即将碰到时,一股可怕的力量猛得将他拽了回去。
“凭什么你们可以一家团聚?不!我要让你们生离死别,我要教你们痛不欲生!!”
痛,他感到锥心刺骨般的痛。
简直痛不可言。
可比之身体上的痛苦,更让他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