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零零碎碎的糊弄演技去诠释不同的角色。结果可想而知,从第一部剧开播开始,收视率一路走低,粉丝的维护与公司雇佣的水军言论甚至一度惹怒了路人观众,网上铺天盖地出现对她影视作品的剪辑吐槽,甚至播放量超过了她的正剧。
就在此时,母亲任梅香脑溢血住院了,她在风尖浪口之上,即使是乔装打扮进入医院探望,还是被守在外面的记者认了出来,此时也正逢她的第二部剧开播就扑街,她之前的任性嚣张这一次在镁光灯下无所遁形,放在之前是耿直的言论现在则被人一字一句的扩大解读,新闻报道一出,她气得摔了手机。
早年间她的种种出圈言论又被人拿出来轮番炒作,拿到的奖项从荣耀光环变成了耻辱柱,总是有人不断地提醒她,她除了这一身包装出来的皮囊,内里实则草莽且不堪。她被迫一遍遍地接受那些令人作呕的侮辱和谩骂,但她却无法阻止它们的发生。这让她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蠢事而再次成为攻击的对象。她开始变得敏感、多疑,甚至于不敢与他人说话,生怕自己的某个行为会引起别人的不满或误解,这种状态让她感到生不如死。
终于,在那天夜里,当她再一次睡不着的时候,在她再一次想放弃一切的时候,她平静地吞下了自己搜集而来的所有安眠药。
“刚才在住院部,我好像看到方亭亭了。”展骏在回校时,路太黑,滑了一跤,脚踝扭伤,当场充血肿得老高。莫雪之吓坏了,打车送他到医院的同时通知了陈晋北,而宝珠跟着也来了医院。
“生者离魂?”陈晋北第一时间点开了热搜榜,没有关于方亭亭离世的新闻报道,所以她应该还“活着”。
宝珠点点头:“应该是。生者离魂,我之前也只是听说,还没有遇到过,她走不了太远,所以只能在身体所在的医院里转悠。”
“所以你想?”
宝珠看着疼得在嚎叫的展骏,“这还用想吗?”
这家医院的鬼魂不止方亭亭一个,只不过她现在一身病号服,神色憔悴,对于不追星的受众,压根不知道她是哪号人物,在这里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鬼魂。她的魂魄离体之后,只以为自己已死,看着病床上那具似乎了无生息的躯体做了最后的告别,她就随着往外走的鬼魂一起踏出医院的大门,可惜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牵引,无论她怎么挣扎,也离不开。
她才知道自己又被抢救了过来,但生已不可留恋,她不想再回到那具躯壳当中,所以在没有真正死去之前,她的魂魄就暂时在不同楼层来回走动。
陈晋北跟着她转悠了好几处科室,看得出来她原本麻木一心求死的神情已经有所变化,特别是看完几个肿瘤晚期的患者虽然受尽了折磨,仍在坚持求生的时候,她又跑回自己的单人病房去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也就在此时,宝珠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方亭亭,你好。很冒昧打扰你。但是你看,人想死很容易,可是想活却是要付出非凡的努力,现在你还坚持要死吗?”
方亭亭听到宝珠的声音先是吓了一跳,这是第一个开口喊她名字的鬼魂,她以为对方是自己的粉丝,但细看宝珠眼里没有那种见到偶像的欣喜与狂热,于是她放平了心态,诚实回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急诊室里有个车祸断了腿的男孩子一直在嚎叫,我想他一定很疼,以后的生活少了一条腿要怎么生活;肿瘤儿童病房里的孩子都是小娃娃,因为放化疗痛苦得吃不下饭,他们还会安慰家里人自己不疼,一边拼命往嘴巴里塞着妈妈煮的饭,一边掉眼泪;手术室里抢救不回来的叔叔,他的家里人在外面哭成一团……”
她不知不觉也落泪了,接着说:“好像和他们一比,我之前都活得很好,我原本就是一个小厂职工的女儿,不过是仅凭了一副皮囊踏进了这个圈子,要说辛苦,我的工作都比不上环卫工人的百分之一,拿到的钱却是他们的百倍不止,所以我好像没有资格因为网上的群嘲,大家的否定而自怜自艾,但其实令我最痛苦的是,我发现原来自己就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就好像身着新衣的国王,有朝一日醒来后为自己赤身裸体而羞耻。”
宝珠道:“也许你并不是赤身裸体的国王,就我所知,有人因为你的存在而觉得被鼓励,你在他们的眼里是光芒和温暖力量的存在。”她不好意思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怎么由自己转达展骏的话就这么困难呢?要不算了吧,她话锋一转,“我曾经遇到过一个是世界冠军的鬼魂,他对我说,他最害怕的最疲惫的时候不是在追逐最高领奖台的路程上,而是在走下领奖台的那一刻,因为他知道在职业生涯没有结束之前,等待他只能是下一个领奖台,所以随之而来的压力会更大,别人不允许他输,他也不允许自己输,那是一种把自己逼至墙角的绝望。可能你们境遇不同,但是你同样是站上领奖台的人,在万人簇拥欢呼之下,在高台的聚光灯之下,人心总是容易迷失,这就是普通人的人性,你既没有做得更好,也没有做得更坏。而从奖台往下走之后,最艰难的是允许自己失败,允许自己从高台上跌落,允许自己就算跌进泥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