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递来的水，方伊人拧开后又递回给楚越一。
“谢谢你。”楚越一开开心心捧着水吨吨吨地往下灌，将自己当成人型储水桶。
“军训真是——好——热——啊。”方伊人用手做扇子状给自己扇风。扇了没两下就开始眨眼睛。
“说吧，去做什么坏事儿？”楚越一对这个开学迟到开学典礼忘带领结周末购物挂账的家伙已经驾轻就熟，拧紧瓶盖站起身。
这虽是军训第一天，但必定要闹腾点什么才是方伊人作风。
“懂我啊一一！”方伊人拉起刚起身的她就走。
“不算坏事儿。走快一点，冰淇淋化得可快了，这天气绝对十秒就滴一手。我们很快就吃完回去，绝不会违纪。”方伊人纠正她，边快步走边问楚越一：“你喜欢什么口味儿的冰淇淋？草莓？唔，还是香草？”
看来方伊人的军训纪律背得比她还熟，楚越一还没提军训第二十一条：训练期间不得离开训练区超半小时。不过她在梦里没记牢这一条规定，梦中的军训有这条规定吗？
顺从地被方伊人拉着往训练场外走的时候，她下意识没觉得她们会被抓到就是了。
“你也爱吃冰淇淋吗？” 楚越一忍不住问。
也？还有谁爱吃？
楚越一还是没吃过冰淇淋。两辈子加起来。
“当然啦。难道你觉得吃法不好看吗？”方伊人走在她前面半个身位，没回头，”虽然我妈也这么说。什么舔冰淇淋球时有失礼仪啦，不过我才不在乎呢。”
她了然。
想到举着冰淇淋时候小心翼翼的自己。
想到一直拿着冰淇淋没有动的那个人。
最后他肯定丢掉了吧？
要是那时候留在自己手里，她一定会全部吞进肚里。
哪怕现在有着同样阶级的家庭，自己总归还是和他们不一样。
她没说自己其实没吃过冰淇淋。
为了她小小的、始终存在的自尊心。
方伊人已经拉着她走到了甜品站：“两个冰淇淋，一个草莓味，一个——” ，目光转向楚越一。
楚越回答时微微思考了一下方伊人的话，盯着菜单栏没敢认真看，目光很快停在第二个，点点头，“都行，香草吧。”
“不好意思，香草味售罄了。喏——最后一个香草味的冰淇淋被前面那个男同学买走了。”
二人循着甜品站老板的示意望去，想知道这个时间点会有哪位和他们一样卡着军训纪律警戒线时间的家伙胆大包天。
“不是喜欢巧克力味的吗？”
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还没开始融化的冰淇淋。漂亮得近乎完美，是她会纪念的那种完美形状。
楚越一的意思是，和她买的人生第一个冰淇淋长得完全一样。
巧克力味的。
楚越一大脑停滞，连带着反应也慢悠悠。
从判断巧克力味道到判断声音的主人要消耗的脑细胞数量实在不同。
所以反应时间慢一点也情有可原。
楚越一这么想着，理直气壮越过面前的冰淇淋去看对方。
她没听过那个人的声音，但绝不会忘记那个人的眼睛。
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睛，哪怕有一小侧逆光也显得清澈闪光，细密的眼睫毛投在眼睑处的阴影和因为皮肤太白而显得总是泛红的眼周，白皙皮肤像在给眼睛打光，是比打得漂亮得近乎完美得和从前一样的冰淇淋更值得让她拍照留念的东西。
这次他没在笑。
所以她看不明白那眼里是什么样的复杂情愫。
这次他也不开心吗？
不过和上次见面完全相同的是，她依然要仰着头看。
明明自己已经长高了一点，怎么他还是那样高。好像甚至更高大了一点。
如果没有方伊人偷偷扯她并且使劲眨眼暗示的话。
楚越一发誓这场她单方面欣赏的邂逅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令她奇怪。她甚至没来得及回忆太多。
因为，她好像实在发愣得有点久。
被方伊人吐槽过不出十秒就化一手的冰淇淋，不负众望地在它离开冰淇淋机的第二十八秒融化了。
“啪嗒”一声落在衣服上。
她收起半仰视的姿态，下意识埋头用眼睛找对方身上的污渍。
万幸，没有。
她惨笑着看向自己的军训服。
完了。
不得不说，林朔的手臂确实很稳，举了半天也不抖，不仅手不抖，冰淇淋融化成那个丑样子愣是一点没沾到他。
连手指都没有。
林朔用两根手指轻轻扯起她的衣服一角的时候她这样想。
那个人等在警局的时候也这样举着她送的冰淇淋，但是不止手上、连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