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呢?哪呢?”刘叔踮起脚,这才让他发现了站在水里的姗姗,刘叔估计在骂人,声音洪亮地:“……你这死丫头,又抄近道。”
接着姗姗就听不懂了,讲的应该是地方话。
姗姗扯起裙边,拖着脚步,缓步到岸边,正要使劲爬上去,那边就扑通扑通跳下来几个小伙,把那个叫金镂衣的拉走。
头顶伸来一只大手,姗姗想不也想,抓住借力上岸。
侧眼一看,是龙生那张帅脸,姗姗现在只觉得晦气,一把甩开他的手,沿着原先来的路往回走。龙生轻轻啧了一声,让陈泽明跟上。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通通散了。
她本来没生气,但一见到龙生那张脸,姗姗就开始有点气了,白净的脸上溅到了泥点子,滴水的衣服,姗姗把鞋脱了,赤脚还没下地,竟让一宽敞臂弯单手抱起。
姗姗惊呼,刚要手肘一击。
那人终于开口:“别打,痛痛痛!”
她还没打呢。
龙生的表情像是很疼,姗姗问:“你的手没事吧?”
他又像阴转晴,姗姗无语,只顾着皱眉,忽然想到什么,说出来让人不爽也是好的,于是她嘲讽道:“你的小情人在家也这么危险吗?”
“当家的死了嘛,太太们总归要担惊受怕一阵子的。”
那少年气的话音,姗姗转头看见陈泽明鬼鬼祟祟地在后头跟着,这会听到话又利落跟紧了。
“别听他瞎说。”
“我可没有瞎……”
感受到自家老大杀人的眼神,陈泽明赶紧嘘声,捡了姗姗掉在地上的鞋,规规矩矩地落后跟着。
“哦。”姗姗哦的轻快,惹的龙生盯着她问:“你很高兴?”
“哼,这也怪你,本小姐活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狼狈!”姗姗翻了个白眼,手指戳龙生的心口,把泥巴蹭到他的衣服上去。
“对不住你,想要什么,我赔你。”龙生以为的好话到了姗姗耳朵里就变了味,她心里也不知味,本然觉得自己混得糟糕。
姗姗咽下情绪,说:“那你欠的多了。”
这时陈泽明嚷嚷道:“魏小姐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们爷也能给小姐摘来!”
这回龙生没再说话,像是没听见,又像是听见了,他脚步轻快,在姗姗看来,这个男人十分自信,运筹帷幄之中,断手断脚也不能阻挡什么。
在那天跳车后,在佘公馆住了十几天,与龙生鲜少见面,她现在在这个男人的怀里突然对他生出无限的好奇。
从前她想知道什么,必定开口,问个打破砂锅,现在却瞻前顾后,难不成怕死了?
“老土。”姗姗说。
说完怕龙生抱不稳,玉藕般的两条手又搂紧了些龙生的脖子。
龙生说:“喘不过气了。”
姗姗说:“这位先生,您挺不礼貌。”
龙生又说:“哦?请小姐批评?”
姗姗扬起眉毛,忽地瞧见龙生的喉结,笑声就从它那上下滚动中溢出,姗姗下意识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龙生没听见批评,略略不满满,怀里的女人不知道犯什么呆,纤纤细手捂着脖子,水晶项链细碎的光不时闪现,她微微蹙着眉尖,像是在思考什么家国大事似的。
非要打断她不可。
龙生说:“今晚有个拍卖会,邀请你做我的女伴。”他心想,够礼貌了吧。
“嗯?”姗姗以为自己耳朵进水了,每个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就是一坨屎一样的意思。
她人都来到西江了,如何竟还要参加这些!
“记我缺席吧,佘先生。”姗姗颇有些垂头丧气。
“魏小姐哪里不舒服?”龙生温声问。
“我好得很......”
“那就是了,礼服待会让人给你送来。”
姗姗挣扎了下,大声说:“你真把我当挡箭牌使?”
说完深呼吸一口气,以免被气死,这么些天来,她早已听说,此人巧言令色,唯利是图,离经叛道,心狠手辣,人面兽心,诸如此类罄竹难书,姗姗从龙生他过世的老爹留下的太太们口中得知。
龙生忍下放手,让她摔个狗啃屎的冲动。
好在,姗姗暂住的屋子就在眼前。
不再理会龙生,姗姗像被鬼追那样狂奔回房,剩下龙生拿着刚脱下的外套独自在风中凌乱。
终究没想通。
“老大!”
陈泽明望着龙生高大的背影狂奔向他,然后被劈头盖脸扔了一件黑色外套。
是夜,灯红酒绿,充斥靡靡之音的天上人间,更深处,绕开以翠竹为墙,以金砖作垫,那是金龙弯头庄园。
两人之间的气氛说不上好,冷冷的,像是吵架了但又不得不一起吃饭的夫妻。
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