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却见冷嫣坚决,索性双眼一闭心一横,道:“公主若当真想摘,那便快些,让奴婢托着公主上去吧。”
“你?”冷嫣半信半疑。
“是啊,如若不然,定是攀不上这墙头的。”白芍笃定道,末了又急急补上一句:“只是公主摘了花,便赶紧随奴婢回去,要是晚了,绯云真该四下寻人了。”
“嗯。”冷嫣诚心应道。
白芍的设想确是简单,可实操起来嘛,就格外艰难了。
她比冷嫣大不了多少,要托起她,自然就颇显费力,主仆二人在墙外徘徊尝试了许久,冷嫣纤白的指尖才将将触到墙檐,再要高,却是不能够了。
“白芍......你再使使劲,我......我就快够上了......”她的小腹被坑洼的墙膈得生疼,说起话来很不利索。
“公主......我没劲儿了......”白芍托着冷嫣,艰难地回应,前额已沁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
下一瞬,冷嫣终于将一只胳膊跨上了墙头,她试着举起另一只手去够,却离那抹黛紫仍有一掌之距,只得努着身子奋力向上攀。
“白芍,你回去可多吃些肉,好多长些力气。”冷嫣将一条腿翻上了墙檐,整个人半趴在墙头上,还不忘打趣下头的人。
白芍额上的汗水涔涔地往下冒,低着头憋红了脸使劲儿,压根儿不知上面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手上的重量骤然一轻,浑身都松快了许多。
“公主,可不是奴婢力气小,或许是您近日吃多了。”她终于能说出一句整话了,可当即觉察不对劲,手上的重量彻底没了。
冷嫣好不容易翻上了墙头,一听她这话,屏在嗓子眼儿的气,登时泄了个干净,身子一倾,直直朝着院内倒了下去,还未等白芍反应过来,就听“咚”的一声闷响,恰如古木撞钟,她跌进了院子。
院内,果然有棵好大的紫荆树,就如同外头见到的那般,满树繁花。
只是冷嫣掉下去的瞬间,稀里哗啦压断了不少枝桠,她将将坠地,上头便胡乱落下一堆紫荆花,盖了她一身。
“公主,公主,您怎么样?”
隔着厚厚的院墙,白芍在外头急切地询问,院墙内却并无回应。
“您别吓奴婢,公主,您究竟如何了?”白芍带着哭腔,跳起身仰头朝里张望,却什么也看不见,她急得就要直接哭出声来。
“我......没......事。”冷嫣艰难地撑起身子,揉着摔成几瓣的屁股,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腿,虽都还尚在,可她真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
但见白芍这般模样,又不得不忍痛安慰:“我真没事......你别哭。”
得了回应的白芍,终于止住了哭腔,可面上仍挂着晶莹的泪水,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失了主意。
“公主,这宫门锁着,您在里头,可如何是好。”
“你先别急。”冷嫣的语气却出奇地平静:“现如今,以你我之力怕也是出不去,你回韶华殿去找绯云,告诉她我困在此处,她定会设法来救的。”
顿了半晌,见院墙外头没了回音,冷嫣继续道:“你且宽心,此刻绯云断然没有心思同你计较,待我出去了,我定会护着你不受责罚。”
话音刚落,却听见白芍又在那头抽噎起来:“我才不是担心自己被训斥呢,我只是......只是一想到,将你一人留在这荒僻的宫殿,我就难过......”
她情急之下,已顾不得尊卑,哇哇哭着直呼你我。
原来,她担心的竟是这个。
冷嫣很是感动,又觉得有些好笑:“你这丫头,青天白日的,还怕公主我被人掳了去不成,倒是你,若再不去寻绯云,等一会儿天色降了,此处才更加阴森可怖,你当真要我在这过夜?”
“不不不。”白芍提袖一把抹干脸上的泪痕,利落道:“奴婢这就去寻人来,公主且耐心等等。”
语罢,她转身就跑,跑得飞快,连喘息的功夫都不敢耽搁。
冷嫣缓缓挪动身子,靠坐在墙根边上,后脊的痛感阵阵袭来,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愈发觉得骇目惊心。
如果说这院外看着还只是荒僻,那这院子里的情景,当真让人浑身一凛。
院内的正殿,连带着东西两侧的耳房,破败的未有一扇完整的门窗,不是东倒西歪地勉强挂着门窗框上,便是干脆已经横躺在了地上。
正殿上方歪斜耷着块匾额,依稀写着“流光”二字,窗角门楣皆布满了蛛网,窗棂上的暗黄糊纸,或大或小满是破洞。
最令人讶异的还是院中的地上,竟连一片绿草也无,似是大火过境,只留下一地复焚烧的焦黑炭迹,独独墙根边上的这颗紫荆,开得尚可。
“咳、咳。”
冷嫣细看的出神,却忽闻屋内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孱弱低咳。
她身子一僵,这地方......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