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着,小少爷忍不住又哭,坏女人不是把他卖了,而是把他扔了。
好容易吃了一碗面,付账的时候才发觉腰间的翡翠坠儿不翼而飞,也不知是丢了,还是被偷了。面馆掌柜冷嘲热讽道:“小小年纪,锦衣玉食,竟想着吃白食!”
骂谁吃白食呢,他又不是不给钱,小少爷抓起弹弓,捡了地上的石子便打。片刻之后下,他连人带弹弓被掌柜丢了出去。
小少爷第一次被外人揍,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肿了,屁股也火辣辣的,方知子羽哥哥平日对他已是手下留情。
天寒地冻,不知在街上游荡了几个时辰。他路过宫门前哨据点,连忙冲上去抱着绿玉侍的大腿,说自己是商宫宫主。
两个绿玉侍面面相觑,这孩子撒谎前也不做功课。宫紫商大小姐今天一早还来过,安排一批火器的卸货和清点。
“小孩儿,不是你穿得比旁人名贵些,就是宫门中人了。”那绿玉侍认认真真道:“刀法暗器,你会哪个,火器毒药,你可曾学过?”
“一个孩子,算了算了。”另外一人摇摇头,给了他两个铜板,“早点回家去吧!”
宫门子嗣式微,常有人冒充公子、小姐,来前哨据点骗吃骗喝,上个月还有一女子,怀抱着五岁的孩童上门,说是宫流商大人的骨肉。
宫流商老爷瘫了十年,十年啊!若是能有此能耐,宫门也不至于子嗣式微。下次编排宫二先生,或许还能逼真些。可宫二先生目高于顶,这女子的姿色平庸,入不得他眼。
这种事多了,侍卫们也见怪不怪。
小少爷在据点外叫门之时,上官浅正在内室喝茶。他还知道来宫门据点,看样子还不笨嘛。只是他在商宫作威作福惯了,哪里知道宫门内外只认得一位宫主。
直至天色微黯,上官浅才道:“也该去寻小少爷了。”
“哎呀!”她惊呼一声。
“你怎么了?”云为衫问。
“腿麻了,姐姐扶我一把。”
云为衫伸手握住她的手,便见她袖中飞出一只引路蜂来,那黑黄相间,胖乎乎的蜂缓缓飞走,二人便一齐跟上。
小少爷去过糖葫芦摊,面摊,包子铺,灯笼铺,在街上徘徊数次,还在几个乞丐面前停留,看来从早到晚,小少爷忙碌得很。
“你用了香术追踪。”云为衫转头看了她一眼,“还说不是蓄谋已久!”
“小少爷所受教诲偏颇,长此以往必酿大祸,我修剪一番枝叶,总归不过分吧。”上官浅漫不经心道:“咦,这不是小少爷吗?”
云为衫定睛一看,那衣衫俱脏,坐在墙角吃馒头的少年,确实是商宫的小少爷。
“你怎么才来呀,坏女人!”小少爷一个馒头向她飞来。
上官浅轻飘飘地一躲,见云为衫踢起地上的碎石,小少爷今夜的干粮便落了地。
那物竟是奔着肚子砸来,驾轻就熟,不像是第一回了,云为衫不由蹙眉。上官浅想要大小姐相助,所以急于摆平她顽劣的弟弟。
“你丢了这样久,宫门都没人来找你。”上官浅面露怜悯之色,“好可怜呀小少爷,要不要姐姐帮帮你?”
她展开掌心,手上是一颗甜枣。
云为衫忍不住侧目,她这一巴掌打的,着实独特了些。
小少爷“扑簌簌”地落泪,一把抓过她手上的枣,“坏女……姐姐,我错了,姐姐。”
宫紫商一觉醒来,见弟弟站在床边。她忍不住伸手揉捏他肉嘟嘟的小脸,“我梦魇了吧,小少爷,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松手,疼!”小少爷不耐烦道。目光对上坏女人警告的眼神,他又不敢发火,只得乖巧地任由她揉了揉脸蛋。
夜里众人乘马车往宫门而去。小少爷瞧着坏女人眼角眉梢都是算计,忍不住往姐姐怀里缩了缩。
坏女人说,身为男子,得父母宠爱,这些都不是炫耀的资本,自己有本事才算。
可是爹说,女流之辈,能做什么。小少爷想反驳她,却又不敢。他一个人,她们三个女人,他怕坏女人将她丢下车。
算了,他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