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离的笑言似乎对凌起了些作用,他勉强将头扭到一边,沉默着望向车窗外正不断后退的树影。
皮卡车此刻正行驶在一条崭新的道路上,这里是东川市楚凤别墅区的主干道——新德路,也是有钱人的聚居区。
因为有钱,所以这里的物业服务做得相当不错。路面干净得让不小心飘落的树叶都要自觉羞愧不已;路灯也是按时间设置好的亮度,这个时辰里亮如白昼。
千万不要小瞧这个地级城市。
这里水、陆、空交通发达,又加上所辖的东陵县矿产资源丰富,如此优渥的条件下,东川市的发展并不亚于任何一个省会城市,有钱人也是多如牛毛。
车内刚刚安静片刻,融的播音腔再次响起:“禾离,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你确定是这里?”
他往窗边探了探脑袋,鼻翼两侧忍不住微微扇动:“香是香,可惜少了点人气.......哦!我美好的青春呀,就这么被你给担误了!”
路两旁栽种的皆是金桂树,正是八月桂花飘香的季节,满街的桂花香在空气中流走。
禾离一看他那陶醉其中的样子,便知是这股花香勾起了他对“宝店”对面酒吧里,某位美女姐姐的“思念”了!
忍不住一阵讥诮:“谁死乞白赖要跟着的,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
“宝店”便是禾离这么多年辛苦努力积攒下来的家业,一栋二层小楼。
当初之所以盘下它,最主要的是离东川师大——也就是她刚考上的大学,不足一里路程。
当然没有融和凌两个人的推波助澜,她也最终下不了这份狠心。
那是当然,买栋小楼呢,可不是买个萝卜、白菜,说掏钱就掏钱!
直至那两个吹耳旁风的人同意一起还债,她才忍着痛摸出了自己全部血汗钱……
不要一听“宝店”这名,便以为店里陈列的是什么珍稀宝物。
稀倒是稀,却没有多少贵重物品,全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
比如写了字的树叶、断了弦的风筝、停了针的怀表;比如动物的牙齿、高校的胸牌;比如铃铛、桃木制品等等。
新旧不论,品类繁杂。
不用担心她生意惨淡,倒闭关门。
宝店做的可不是普通的生意,平时不开张,一开张基本能吃喝半年!
况且宝店的老板——她准司禾离,人小脑子机灵,从不做赔本买卖。
自小吃辛苦饭长大,知道赚钱不易,也难怪她满脑子都是钱。
宝店对面,与它临门而望的是一家有着上百年历史的酒吧。
时代虽然久远,里面的装潢却是踩在潮流线上的,尤其里面的服务生,那是个顶个的养眼。
灯红酒香、男帅女靓,生意好得都有些让人嫉妒,对比上宝店的冷清,就像一份川味鸳鸯锅,一半清淡,一半红辣!
车内的这两位“爱美之人”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若不在宝店,那就必定在酒吧泡着的。
不过,融说他每天进出酒吧的真正原因不是为了美女小姐姐们,而是因着酒吧里一种叫做“血玫瑰”的酒。
这种酒乍看就像刚刚渗出的鲜红血液,似朵朵盛开的玫瑰,妖魅无比。
入嘴会有点淡淡的血腥之感,直到涌到喉咙口,一股浓浓的玫瑰香便开始在嘴里扩散,经久不息,隔天早上都还能闻到淡淡的玫瑰香,这便是这家酒吧的招牌酒。
这家店的名字便叫做“血玫瑰酒吧”。
即使它就开在对面,但禾离从没有进去过,至于不去的原因,融说是因为嫉妒。
废话,天天被他这么打击,能不嫉妒吗?
这不,融又开启了今天的这一波刺激:“嚯,早知道要对着你这’干豆角’一晚上,我才不来了。”
干豆角是他给禾离起的绰号,意思是扁平的。
其实禾离长相算得美女中的上品了,五官精致、嫩白的皮肤像刚刚剥壳的荔枝,就是瘦了些,前面和后面都有些平坦。
车子猛地一个拐弯再是一个急刹,飘移进了路旁的停车位上。
果不其然,后座上凄厉的叫唤声乍起:“准司禾离,你是故意的对吧?”
禾离懒得去搭理他,头也不回的下车,关门,径直走到一旁豪华阔气的别墅大门前站立。
奇怪的是,往常总是跟在她身侧的影,此刻竟然绕着她不停的转来转去,就像一个突然看到糖果的小孩,满满期待的要求大人买下来给他一般。
禾离眼前顿时一亮,那个被叫“干豆角”的小小不快瞬间消散,兴奋的扭头示意后面跟过来的两人:看到没,看到没,影是通人性的!
融完全无视她投过来的眼神,一双丹凤眼微眯,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别墅:“新、德、路、18、号!不愧是我们的禾离,这都能让你发现。我们的宝店又开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