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映照在燕晗的脸上,让本就白皙的底色显得更加冷峻狠厉。
近日来,他不是没有关注前线的战事。如果洛拏云再无法突出重围,他就要率兵亲征了。
即便他还是想留在江鸣雪身边……
但帝王总有帝王的责任,燕晗没有再多想什么,只是希望洛拏云可以早日摆平战事。而此刻,他只继续擦着手中的剑,等着他打算解决的人。
“陛下,慈济法师到了。”
刘公公恭恭敬敬地走上前,有些为难地将人领了进来。他还算是了解帝王的脾性,知道一会此处必定是腥风血雨,于是使了个眼色,让殿上的宫女太监都和自己一起下去了,只留了鹤冰随侍。
“参见陛下。”
宋晚烛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并未行大礼,只是微微俯身颔首。月白色的大袖刚好掩盖住他眼底的恣意,只是云肩上的红色流苏随着动作碰撞出珠玉的声音,红玉的色泽跳动着,似乎在挑战着天子的威严。
燕晗冷声:“妖道。”
“陛下为何这样形容在下。”宋晚烛直起身,似乎方才的轻慢无礼都是错觉,“我不过一个寻常术士,略有俗名,承蒙太后赏识。”
燕晗并没有纠结于他方才的举动,前世知晓了他观澜阁主的身份,他今生依旧不在意。只因为那日他对江鸣雪的举动,他就有无数说辞可以治他的罪。
“你蛊惑太后,在宫中行巫蛊之术。”帝王缓缓走下金阶,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拨,剑刃出鞘一寸,“假借复活先帝之由,窥探皇室密辛。”
“你以为自己瞒得过朕?”
燕晗轻蔑地冷笑了一声,“朕若治你谋反,可夷你九族。”
“鹤冰,动手。”
他话音刚落,一道飞快的人影就朝着宋晚烛闪去。鹤冰出手狠绝利落,剑刃不由分说地刺去,速度极快,又用了十分的力道,有如一道飞快的暗影,让人几乎无处可避。
宋晚烛只略微往后退了半步,剑刃擦着他的鼻尖而过,几乎在顷刻之间,他伸手握住鹤冰执剑的手腕。指尖略一用力,兵刃随即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身手不错。”
燕晗挑了挑眉,终于拔出雪白的霜刃,不由分说地指向宋晚烛,似有雷霆之势,声音凛冽如霜,
“看来只有朕来了结你了。”
“我自知不是陛下的对手。”宋晚烛直面着帝王的剑刃,面上不带惧色,反而平静地看着帝王,薄唇亲启,“在下自知百口莫辩。”
“劳烦陛下动手了。”
说着,宋晚烛缓缓闭上眼,嘴角的笑意仍未消散,似乎在嘲弄人人畏惧的死亡。
“不可!”
就在燕晗的剑就要落下去的时候,江鸣雪的声音赫然在承天殿内响起。
她一把推开拦在她身前的刘公公,也顾不得老太监哭天喊地的哀求,大步跨进殿内,飞快地走到宋晚烛身前,虽然还揣着热气,却冷眼看着燕晗。
帝王比她高许多,举起剑的时候,剑刃正好对准她的喉咙,江鸣雪却没有移开半步。
燕晗的手腕颤了颤,似乎本能地想放下剑,却还是稳住了身形,只微微将手腕往后回了半寸,担心划伤她,漂亮的眸子似乎泛着一抹薄红,
“你是在以命相护吗?”
江鸣雪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依旧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以命相护也要护。她前世最后悔的,就是没有这样护在自己的兄长身前。
“陛下息怒。”她没有回答燕晗的质问,看着面前明晃晃的剑光,她只是轻声道,“慈济法师只是听从太后懿旨,满足太后心愿,并无反心。”
“陛下宽仁,何必相较。”
“江女官,不必为在下求情。”宋晚烛一改方才的傲慢无礼,态度恭谦,淡声道,“天子敕令,岂敢不从。陛下不过是要在下一命,拿去便是。”
燕晗看着她,又看了看宋晚烛此刻有些轻蔑的笑意,觉得眼前的场面颇为讽刺,却还是利落地收起了长剑。
他紧握着手中的剑柄,终于咬牙道:“朕不杀他。但是江鸣雪,你是朕御前的人。”
“太后宫里的人,以后不要来往。”
江鸣雪微微一愣,眼见燕晗不会杀了宋晚烛,很快低头称是。她不明白燕晗为什么对宋晚烛比前世还要憎恶,只是事情既已解决,她便和宋晚烛一起告退了。
走出承天殿许久,她才又开了口,“阁主,你方才怎么不还手?”
“引颈受戮,兵家大忌。这是你从前教我的。”
她知道宋晚烛未必是燕晗的对手,但作为观澜阁主,他的身手绝不在常人之下,只要决心顽抗,燕晗能伤他,却未必能杀他。
宋晚烛一笑,眼眸有如流转的月光,只淡淡道:
“因为我知道你在门外。”
慈宁宫与江鸣雪的住处不同路,他说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