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真是一场觥筹交错热闹非凡的宴会，我穿着一袭抹胸绿裙，裙子在大腿处逐渐收拢，呈现出微微的鱼尾摆，不太好大步走动。”
“宴会的开场我就在了，我就背对着人坐在偏僻的角落中，既没有人认识我，我也无意与人交谈，因为我有我要做的事情。”
“我来的太早，那时候人不多，都各自与自己相熟的人交谈着，并不分心去理会一个背坐着的、不知底细的外来者。”
“所以当我起身走向离得近的更衣室的时候，不会有人注意到，我消失了将近三十分钟。”
“而关于这三十分钟我在干嘛呢。”
“你觉得呢，林教授？”
林栀正在饶有兴致的听着，闻言换了个坐姿回道，“我不知道呢，兴许，你是出去逛了一圈吧。”
周偕月拍了拍手，“好，那我就是跳出更衣室的窗户，不知道去哪逛了一圈，然后不知道怎么着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不过——”
林栀明白她的意思，她似乎觉得周偕月的故事挺有意思，心情颇好的给出了一个答案，“不过也有可能你就是故意惹到人的呢，对吧。”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她又说道，“你穿着那样的裙子，要怎么做这个动作啊？”
周偕月调出一张设计工作室似的地方的图片，指着那图的某处说道。
“这个简单，你看这个设计，是不是很特别，那个交叠的裙摆里有隐形拉链，只要轻轻动下手，这一片就可以整个拿下来，变成一个方便行走的半裙。”
林栀笑道，“哇，周警官连这个未公开的设计图都能搞到，可真是出人意料啊。”
周偕月没有接话，只是接着说道，“我——故意惹到那两个男人来追捕我，我引着他们跳窗进了只有佣人会用的女厕，弄死了他们，又从窗子出去，返回了更衣室。”
“我整理衣衫，重新补了口红，镇定的走回了沙发，但是呢，其实我不太方便诶。”
“哦？你怎么了？”，林栀问道。
“刚刚的搏斗中，我不小心崴到了脚呢，但是还好不太严重，不特别关注是看不出来的，这不会影响我的后续计划。”
“是吗，你还有后续计划。”
“是啊，那部分才是最精彩的呢，我只需要等待一个好时机，让所有人发现那两具死尸。这个好时机也就是这家的家主来的时候。”
“人最多，而且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边，当然，这也是全场最安静的时候呢。”
“我假装去上厕所的时候被吓到，然后因为不好走路的裙子，被绊倒在地，当然，这也可以解释我扭伤的脚了。”
“最后我只要柔弱无助地高声求救，就可以确保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我这边的情况吸引。”
“就算主人家想要隐瞒，也没有办法阻拦八卦群众的悠悠众口哪。”
林栀饮净杯中的酒，这好像对她没造成什么影响，“那你还挺厉害的，先不说你一个人是怎么弄死两个男人的，你这一气行动下来，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居然只用来三十分钟，真是厉害。”
“是吗，我倒觉得这没什么难的，因为我先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同伙，一个有内部结构图的、能配合我打晕那两个人，并且第一时间出现帮我遮掩的同伙，那场宴会的安保队长。”
林栀点点头，“原来如此，这我倒没想过，很有意思的猜想。”
周偕月察觉她话里的意思，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林栀专注地看着她，眼里水光滟滟，“你怎么确定，‘我’——你故事里的主人公，就有一个安保队长当同伙，说不定他们真的不认识，就是凑巧碰到了呢？”
她是说，她和那个队长申九并不是同伙？这怎么可能，如果不是的话——
周偕月心头升起一种奇怪的恐慌，仿佛有什么她一直没有串联起来的东西，像杂质一样浮出水面了。
她不自觉的又重新整理起来那些看了千百遍的案件资料。
“如果不是同伙，为什么他要在受审的时候撒谎遮掩？”，她不自觉的呢喃出声道。
“你说什么？”林栀神色一凝，看着故作镇定的周偕月。
周偕月也不同她说什么故事不故事了，她直接坦白道，“当时那个队长在受审的时候撒了谎，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林栀饶有兴致的问道，“这就是你能进重案部的筹码之一？你能察觉别人看不出来的微表情？”
“是也不是，但是我确实因此，一直不相信你跟这事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周偕月意识到林栀或许也不是完全参与和掌握了所有事情的发展走向，她最终还是说道，“我，从小就没有人能骗过我的眼睛，只要他们是有意识的说谎话。”
刚刚林栀问她的时候，那个一闪而过的疑虑和迟疑是真实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