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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而母亲孱弱,不发病的时候是个温和善良的女人,她唯一的过错大概只是把拥有疯魔基因的她们带到这世界上来,时时刻刻经受那份恐惧与折磨。

“姐,爸今天会不会又动手?妈手上的伤口还没好呢。”千梦缩在媛媛身后。

“不会,今天我去扶他。”

每一次遭殃的,都是头一个去扶父亲的那个人。

从此刻站立的地方经过梧桐树再到酒瓶破碎的水泥地,一共要踩过二十三块地砖,一个骄傲的女孩子心从灿烂到化为灰烬也只需这二十三步。

挨打时,媛媛透过树叶的缝隙望着西垂的晚霞,在这种绝望时刻,她脑子里却会因为那些缝隙冒出一句诗——落日在烟树,云水两空濛。

她不是个爱做梦的人,而那时她唯一的白日梦,是丢舍所有这般令她不齿的黄昏。

距离春雨计划结束还有一周,父亲不知从哪打听到学校里来了些家境优渥的大学生,动起了博同情讹点钱的心思。

男人用一根绳子栓住母亲与大姐,像是牵着农家的牲畜,往学校去。那个年代学校大门不像现在这么难进,加之看门的人也带着些看戏的兴致,父亲很容易被放了进去。

大姐常年被锁在屋里,身上有一股难以掩盖的酸臭味,母亲最近精神状态本就不好,有发病的趋势,被父亲这么一拖拉、一刺激,便就真的犯了病。

所有人都在用看戏的目光看着那三个人,看着媛媛。

而她就那么僵硬的站着,堪比雕塑大师手中干掉的泥塑,除了失掉生命力,还被铲除了自尊。

没有从天而降收拾残局的上帝,媛媛慌乱地抬眼,只有执安那双充满怜悯的眼睛。

黄昏降落,那一刻,她的世界响起一句歌词——

“我的影子在遥远的寒秋战栗,

它死去了,它死去了。”

原来一段关系的破裂可以如此无声而惨烈。

媛媛再也没去办公室找过执安。

春雨计划结束了,执安离开漫淑的那一天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周二,媛媛没有去送他,尽管很多同学都去了。

她坐在空旷的班级里解一道难度一般的几何题,却足足花了半小时才想出解题思路,铅笔不听使唤的的在课本上描出一张小小的画像,画出的小人眉眼深邃、正气凛然。

媛媛觉得这两个月就像一首文艺感十足的诗,或是没什么真实感的一场梦。他们之间不是小说里一见钟情的爱情,也谈不上交识颇深的好友,倒更像武侠小说里说的的无关风月、高义薄云。

两个月于一生而言不过是碎片的一角,媛媛想,以后的他们也许会记得,也许会忘掉 。

就像徐志摩的那一句诗——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而媛媛希望执安能记住所有美好的,忘掉所有不堪的。

高三的复习急于星火,即便媛媛聪慧过人,但在那一年她也付出了前所未有的努力。有时候从厚重的题海中抬头,她会回想一下那个春寒料峭的清晨,初见的薄雾好似从未散去,媛媛手握指南针,在雾中摸索北的方向。

她的高考志愿只有一个学校——北城大学,那也是执安的母校。

即便自尊曾在他面前粉碎,可媛媛仍然接受着指南针的指引,内心中的一股韧劲令她不愿就此认输。

高考的前几天,学校提前放了假,所有学生都回家复习,漫淑的夏日闷热异常,且带着摆脱不掉的潮湿。

媛媛收到了一个从北城市寄来的信封,署名是执安。

她握着信封愣了好久。

这一年他们没有联系过,忽然看见这个名字,媛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信封里有一封信和一张储蓄卡。

信很简短——

「媛媛,许久不见,过得好吗?

卡上是给你的大学学费及生活费,不用拒绝,只是相借,毕业之后可是要还的。

祝你高考顺利,我在北城等你。

愿早日相见。

ps:即便最芬芳的花朵,也不免有一刻被泥土所困。程媛媛永不必自怨自艾。」

最后一句话令她心中那块坚硬的阵地突然就柔软下来,她想到了伯牙子期的故事,而今在没有高山流水的现实世界,执安不顾一切丑陋,仍愿做她知音。

他在祝愿她挣脱泥土,做圣洁的花。

媛媛有些后悔,他走的那日没去送送。

还未回过神,父亲就从她手中抽过那个信封。

“谁寄来的?”

一边问,一边打开,当这个男人看见信封里的那张卡时,忽然就笑了。

“是不是以前经常送你回家的那个小伙子给的?他怎么知道我们家欠了债?你告诉他的?”

媛媛伸手去抢,中年男人的力气不容小觑,可那一刻,媛媛生出一种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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