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驰把车开到郭成河的家门口,暖药进门去叫人,“成河叔,婶子。”
在郭成河床边抽泣的婶子听到声音摸索着出来,哪怕失明已经两个月了,她依然不习惯靠触摸走路,不断提到脚边的家具。
“暖药啊,暖药。”
姜暖药上前扶住她的胳膊,问道“婶子,你家玉米我给你们送过来了,你看在哪晒。”
婶子一听自家的地让一个姑娘给帮忙收了,当场就要给姜暖药跪下,吓得姜暖药差点没扶住脱力的女人。
“爷爷都跟我说了婶子,你跟叔叔不用担心。”
淳朴的村民往往对他人的热情感到局促,郭成河家在村南是众所周知的生活难过,很多人会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们一把。
但善良的尺度是有限的,婶子知道姜暖药心善,平常家里有什么东西都第一个送到姜家去,不然他们的良心难安。
“暖药啊,多亏了你爷爷和你,我这该死的命可怎么办。”
程驰戴着跟自身气场格格不入的草帽,路过的村民都对他投向好奇的目光,他却一直看着姜暖药跟婶子说话,就等着开车把玉米倒下来回家洗澡吃饭。
等爷爷从锅里捞出面条时,两人才一前一后地进来。
程驰跟爷爷打了声招呼就去楼上洗澡,姜暖药去厨房把碗筷洗好再摆好。
“累坏了吧。”
姜暖药低头笑笑,累是真的,这种地里的活计真不是普通人干得了的。
“爷爷你问到了吗,有人愿意来帮忙吗,给钱也行。”
姜明堂给程驰盛了一大碗炸酱面,又递给姜暖药一碗绿豆水,叹息道“难啊,都忙着自己家的地。”
以姜暖药和程驰的速度,一天两亩地慢慢干,郭成河家的五亩地也得三天。
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姜暖药觉得自己八成会死地里。
程驰又换上前后两块布料的背心,只是这一次暖药没有再朝他射冷箭,一是她实在太累,二是她想起来程驰根本就没衣服穿。
姜明堂笑起来眯眯的双眼看着拿起筷子的程驰“累坏了吧,也算体验了一把农民的辛苦。”
程驰先喝了一大碗水,等干燥的嗓子再次畅通时,他才呼出一口气。
“没,这才算什么,一百斤拉练比这累多了。”
爷爷给程驰竖起一个大拇指,“好样的。”
午饭后,姜暖药拉着程驰在二楼沙发上讨论关于掰玉米的事情。
“我觉得还是找人干吧,你的腿肯定不行。”
程驰抱着臂往后一靠,他觉得离姜暖药太近了,近到都能闻到她沐浴完的香味。
“爷爷说没事,晚上你给我按按就行。”
姜暖药捧着碗热水,小口啄喝着,程驰实在看不下去,把脸扭向一边。
“不行,我手酸,按不了。”
程驰两指捏起姜暖药纤细的手腕在空中晃晃“好像还真的坏了。”
“你就是不想干活呗。”程驰算是看明白姜暖药为什么磨蹭了。
姜暖药把小脸缩进宽大的衣领里,“也不是,我就是一累就不想动。”
程驰大手抚上自己像麦茬般扎手的头顶,长长的一声叹气后,他站起来对着仰头看自己的姜暖药说道“等着吧,我去找人。”
姜暖药看着黑黑壮壮的程驰拿起椅子上的外套下了楼。她被突然而来的愧疚笼罩,说要帮人家收玉米的是她,结果干得最多的是程驰,最后不想干的是她,还要程驰去想办法。
姜暖药在沙发上趴了一会儿,给开车出去的程驰发了信息但一直没人回。
她一直辗转难坐,起身去找楼下的爷爷。
“爷爷。”
姜明堂看医书的头转向旁边“怎么了。”
姜暖药不知道怎么开口,状作无意道“刚刚程驰出去了。”
“我看见了。”程驰出去时还跟他打了招呼。
“爷爷。”
“这孩子,你到底怎么了。”姜明堂撇了一眼躺在他摇椅上的女孩,一脸的颓废。
“没什么,就是爷爷,我答应帮成河叔收玉米的,结果我又不想干了,是不是这样很不好。”
姜明堂还以为是什么事,他合上书,批评道“确实不对,言出不行,非君子也。”
姜暖药偏头,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小声道“可我是女孩子。”
爷爷被她气得噎了一下“姑娘家也适用。”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不行不行,我去收拾收拾下地。”
姜暖药的心思多得是敏感细密,她平时总是犹豫该不该做某件事,想了一切可能性就是不会开始。
这样的性格让她的纠结多于行动,但程驰的存在让她觉得自己这次非常失败,说什么都要自己去干。
姜明堂看姜暖药瞬间像打了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