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虚弱而死。
又是一个阴云天,温度比前几天更低了,跌破零点的温度让池塘的面上都浮起了一片冰。
放在外面的脸盆都冻得梆硬,就像阿瘦冰凉的尸体,仿佛一碰就破。
姜暖药带着程驰在屋前的海棠树下挖了一个小墓穴,把用布条裹着的狗崽放了进去。
程驰把土一层一层地铺上,祈愿它来生能做一个人。
但姜暖药却希望它不要投胎成人,做人太累,她希望阿瘦能做一棵树,一片汪洋,或是一抨土壤。
剩下的四只小狗也慢慢长大,几乎每天都有村里的孩子过来看它们。
已经学会走路的小狗不能再生活在纸箱里,姜暖药找了好几家,才凑够了堆满小屋麦秸,铺了厚厚一层后才把它们放了进去。
“你确定它们睡里面不会冷。”
姜暖药其实也是看别人家这么养狗,她才照着样子做的。
“应该问题不大吧。”
程驰一晚上起来好几次,姜暖药上厕所时看他鬼鬼祟祟下楼,赶忙穿上外套跟上。
“你干什么去。”
被抓住后衣摆的程驰牵过姜暖药的手,“你怎么跟来了,不怕冷吗,我就是去院子里看看小狗。”
姜暖药放他去看,顺便叮嘱道“你在外面看看就好,千万别开门,不然冷风会刮进去。”
二十四节气即将走完一个轮回,将至的元旦是新年的伊始。
元旦前几天程驰就接到了程知意的电话,叫他元旦务必回家陪爷爷,但被程驰支支吾吾地糊弄过去了。
“怎么了,我看你这几天都不怎么高兴。”
姜暖药和程驰的脚下围着四只小狗,最活泼的是阿花,最安静的却是小黑。
程驰安抚地摸了摸它们的下巴,抬头对一脸担忧的姜暖药说道:“没什么。”
姜暖药也没有追问,好像不管他们的关系有多好,但总有一道无形的墙拦在他们中间,穿不透也看不见。
“那你有什么困难记得跟我说。”
程驰确实遇到了困难,他最烦逢年过节,不仅要被父母唠叨挑刺,还有程家各种亲戚想把自己认识的女孩子介绍给自己。
但家里有爷爷,他也不得不回去。
过了元旦,年节的气氛就越来越浓了,所以元旦算是一个小年。
原本说好元旦叫村里孩子来家里玩,但程驰临时买了票要回家,所以姜暖药就自己做了些点心,趁着孩子放假叫他们过来。
“暖药姐姐,程驰哥哥呢。”
姜暖药把危险系数低的烟花放在门前的椅子上,只等天黑就让他们玩个够。
“过节了啊,程驰哥哥肯定要回自己家。”
蹲在地上玩泥巴的郭顺转过头来惊奇地说道:“我妈说你跟程驰哥哥都在一块过日子了,那你家不是他家吗。”
姜暖药的嘴角没忍住抽了抽,怎么有关他们的谣言都传成这样了吗。
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程驰哥哥是我的朋友,他也算是我的家人,就像你的哥哥姐姐那样的家人。”
半大的孩子似懂非懂,他们眼中的世界和社会关系都是靠身边的大人来构建的,姜暖药不指望他们回去后能帮自己正名,只求自己在孩子眼中不是关系混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