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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2 / 3)

至少我比较喜欢美奈子。

毕竟反抗的人总比屈服的人更受旁观者喜爱呀。

我没有名字。

收养的人叫美奈子,她说自己只有名没有姓,大家也都。

美奈子说,她是从雨天的街头巷尾的烂泥里捡到我的。

花街上我们这样的人好像有很多,美奈子说她自己也是这样的,她的妈妈把她卖到了花街,自她记事起就是在花街阴湿小巷的鲜艳色彩中长大的。

而美奈子是『花魁』。

捡到我。

养大我。

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

美奈子的『母亲』只是『游女』。

而美奈子却成了『花魁』。

可笑的是美奈子的『母亲』忠于花街,想尽办法在自己的脸上涂抹,而美奈子,『骨子里流的不知道是哪个人渣和那个卑贱的家伙的血』,这样的美奈子,不仅比她漂亮,不施粉黛也受欢迎。

而这样的美奈子,却完全不同地不喜欢花街。

所有人都对我说:你生于花街,你是花街的孩子。

“你不是她的孩子,”她们说,“你们,我们,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属于这条花街。”

她们都说:“我们都是花街的孩子。”

除了美奈子。

那些花儿一样笑着的女人们那样说的时候,她微笑着什么也没有说。

回到房中时,她对我说:“不是的。”

我不记得她见到我之前的任何事。好在美奈子并没有要责问我的意思,虽然也必然问不出什么,毕竟我真的都不记得了。

在那段记忆里一定有我一切真实的记忆。

在那段记忆里我一定有名字,也有自己的母亲。

可惜都想不起来了。

但是我的母亲不是花街。

绝对不是。

她对我说:“别听她们的话,我们都是自由的。”

我点头说好。

我其实谁都没有信。

我的母亲不是花街,但是也不是美奈子。

她的自由不是我的,她们不是我,不能决定我的母亲是谁,也不能接受我所谓的“自由”。

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完全的自由。

拥有是绝对的,自由是相对的。*

现在来看,美奈子拥有我,我拥有美奈子,花街拥有我们,这是绝对意义的事实,每个人都有接受它的权利。美奈子并不接受这种事实,我不能干涉她的这种想法,因为这是权利,同样她也不能干涉我。

无论怎样都无法获得自由的,当处于躯体之中时,每一件事物都受躯体限制,生物受环境限制,包括我们在内的智慧生命体受个体思想限制。

无论如何,只要是存在于此世之物,永远得不到完全的自由。

这世界上多得是愿意为追寻虚无缥缈的自由而死的人,但是我还是无法理解。

当死亡成为向自由前进的一步时,它便不是付出了。为什么没有人明白呢?

美奈子也不明白。

那名姓加茂的贵族本来是每周都要来的,现在我却愈少见他了。美奈子仍是花魁,但坐在廊前时基本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美奈子在别人口中成了被抛弃的女人。

美奈子笑着说:“我又没嫁出去,怎么说得好像我这辈子就交给加茂那家伙啦?”

我思考了很多,私下问她:“为什么他不来了?”

她的笑容僵住了,静默了一会。

她轻声说:“大概是我付出的不够多吧,他……他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你不要信任任何不在这里工作的人。”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我一字一句道,“特别是他们之中说着要把你带离这里的,不可信。绝对不能信任。”

我觉得不可思议,她在转移话题:“那么,为什么他不来了,美奈子就不被大家喜欢了呢?为什么被当成了无所谓的人呢?”

美奈子没有说话。

她的手上握着一把扇子,是加茂以前给的。是很漂亮的扇子,黑底金纹的金属折扇,金色细线交织成不可名状的图案。

美奈子的指甲有点长,均匀地涂抹了暗红色的胡粉,一下一下地从扇尾的流苏中穿过。

她微微叹了口气,笑着对我说:“毕竟我已经不再特别。”

我想她大概并不是她所说的那样。但是她也不会听我的话吧。

“孩子。”她温柔地说,“每个人生来就是自由的,你要自由。”

我想她还有没说出口的。

比如——“我们会自由,你会自由,你要自由,至少不要像我一样”——这样的话。

但是她没说出口。

她只是用暗红色的指甲抚过我的头发,我顺着向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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