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终将逝去,总是在暗夜迎来告别,村长的葬礼还在继续,人们不停地唱着圣歌,期待光明给予这个逝去的人指引,他们流着泪告别,正如他们在清晨欢笑。
“在他们的眼睛下都有黑色的阴影——略带紫色的,瘀伤一样的阴影。”
可是,光明并未作出任何回应。
真是,该死。明明承载了那么多人的希望,得到了那么多的信仰与拥戴,却永远只是活在颂歌和传说中。
我本就沉重的心绪一跌再跌,就好像本来心脏掉到了地上,又因为它过于沉重而下沉到了地底。
我缓缓坐下,芳草隐隐刺扎着我的皮肤,眼中一阵酸楚,差点迎风流泪。
“冕。。。梅丽莎小姐,你。。。还好吗?”爱德华突如其来的声音使我一瞬间流下眼泪。在他面前,我真的很容易失去冷静,失去对情绪的控制。
“我没事,就是对于村长的离去有些伤感而已。”我在转头的瞬间抹去眼泪,声音里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什么也没有说,就静静地看着我,但他眼神中的那种温柔却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我的魂灵,使我感到安心。不同于梦境中那双溢满决绝的眼眸,那神奇的棕绿色涤荡了一切。
就这样,我坐在草甸上,而他站在风里,我们相顾无言,只有满天星光在喧哗。
过了好一会,风才向我传递来他的声音:“梅丽莎小姐,村长只是换一种方式存在于光明的庇护中。”
我听到他的话有些愣神,莫名感到一阵近似于气愤的情绪在我心中悄然升起,是对那虚无缥缈无处不在但却毫无用处的光明的一种深深地质疑。
于是我脱口而出:“光明?我从未觉察到她对神域有什么庇护。。。” 说完我自觉冒犯,不敢再看爱德华的眼睛。
天哪!我刚刚说了什么!我嘲讽了爱德华的信仰,真是够刻薄的。。。他一定会很生气吧。
但是他温和的语气却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你说得对,光明不再庇护,是因为对应的权柄被偷窃。”风吹起他额头的碎发,月光也不敢在他的鼻尖停留,身上是宽大的白色麻衣,是他那套风衣的内衬。
“对不起,爱德华,为我刚才刻薄的话语向你致歉。”我低着头向爱德华的方向轻声说着道歉的词句。
“梅丽莎小姐,你没有必要道歉,你说得是事实,光明不再受权柄的控制,失去了庇护的功能,”爱德华还没等我说完,又补了一句“你永远不必向我道歉。”他的姿态恭顺谦和,因为白色的衣袍并未系好,他露出了一段白皙的脖颈,在月光的辉映下,白得透亮,显得敏感又脆弱。
我就失礼地盯着他的脖颈看了足足十秒钟,直到他抬头我才慌忙移开视线,救命,救命,救命,他清澈的瞳孔里显现出一丝疑惑,好像在问我为什么看着他不说话,想要表达一些什么。
“我。。。我想我该去。。。哦!对!睡觉!我要去睡觉了。再见,爱德华!”我急急忙忙摔下这么一句话,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我的纱裙在跑动时带出了一片流光溢彩,就好像星星妆点其上,轻盈梦幻。
跑到一半,我回头,看到爱德华在凝视着我,口中似乎在念些什么,可是到了我的耳中却因为距离的问题变得支离破碎。
只听清了一个词——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