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想逃跑的时候,被商景昭像拎小孩子一样拎了回来。
“你最近,”小皇帝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开口:“越来越放肆了。”
“说好不生气的!”
小皇帝挑眉,“何时说好的?”
“刚刚啊,宁王说你的时候,你明明都不生气的。”
“你和他能一样?”
“不一样吗?”
“你比他——”小皇帝像是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凶恶地拧起眉,“讨厌多了。”
忽然,林烟感到按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重了重。
小皇帝的脸色微微发白。
林烟一下悬起心,“怎么了?”
“没事。”小皇帝一脸习以为常,“跟上来,孤有东西给你。”
林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路上,都有王公贵戚向他们行礼,小皇帝目不斜视,半个字都懒得回,林烟正相反,每个礼都回,走着走着,便与小皇帝拉开了距离。
“臣商景言,见过皇后娘娘。”
林烟一个急刹车。
面前行礼的男子,眉目淡如远山,水墨色的衣摆袖袍在千华园的万紫千红中有说不出的高远味道,举手投足间,规矩优雅得让人心折。
隽隽君子,卓卓其言。
但林烟停步是因为那个名字。
商景言。
永王。
那个在回信里只浅淡落笔了一个“允”字的永王。
她盯着永王看,想从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但永王毫无破绽,甚至避了避她的目光,“娘娘,这样盯着臣看,会否不妥?”
几步外,小皇帝已经凉薄地唤她。
“林嫣。”
一字一顿,充满威胁。
林烟大脑飞速运转。
这么标致的君子,到底会答应林嫣什么呢?
“抱歉,是本宫行为不妥了。”林烟一边伸手扶起行礼的永王,一边微动嘴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然诺重,君须记。”
永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绝不食言。”
这句话只有林烟听到了。
林烟揣摩着这四个字,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她想过一些可能,一个皇后和一个王爷能达成什么暗中交易,古来不过“钱权”二字,而永王的回答如此郑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越郑重,越危险。
小皇帝拽过林烟的手腕,冷淡傲慢地看了一眼永王,什么都没说。
但是一路上,他再也没放开手。
林烟被他带出了千华园,带到一间上锁的府库前,小皇帝把手中的钥匙抛给她,“打开。”
“哦。”
林烟茫然地开锁。
人生第一次,被珠光宝气震得倒退两步。
黄金、珠宝、瓷器、美玉、锦缎,每一件都在架上闪着灿灿的光,摆不下的,就随意丢在地上、塞在角落,就算林烟什么都不懂,也十分确信,但凡它们放在外面,无论在哪里,都应该是价值连城、万金难求的宝贝。
丑恶的资本家嘴脸!
不对,丑恶的封建嘴脸!
林烟被震撼得半晌说不出话,她想象过有钱人的生活,但原来,被钱砸死,会是这种感觉吗!
小皇帝从旁边拿出一本厚厚的书册,“所有东西,都登记在这里。”
“这、这是国库吗?”
小皇帝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笨得无可救药了,“这是孤的私产。”
那种“这才哪到哪”的表情刺痛了贫穷的林烟。
她捂住心口,逼迫自己找回理智,“好的,需要我做什么,整理登记,收纳入库,核对开支?”
小皇帝冷冷地开口:“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打工人林烟真诚发问:“抱歉,是我猜错了,所以具体想让我干什么活?”
小皇帝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手里正拿着皇帝府库的钥匙,“送你了。”
林烟觉得一定是自己理解错了。
“什么……什么送我了?”
“这里的东西。”小皇帝顿了顿,掷地有声地补上两个字:“全部。”
林烟腿一软,直接向后贴在了雕龙绘彩的殿柱上。
冷静林烟!你是见过大世面的!
咽了一下干涩的嗓子,林烟颤抖着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猜商景昭是要收买她,但林烟实在也没有胆子去得罪太后。
“代价?”小皇帝讥诮地重复了一遍,“你付得起什么?”
林烟茫然地摇摇头。
此情此景,她忽然想到了永王的那封信。
“商景昭,如果有朝一日,你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