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开始被清算,不少人流落到了民间。他自己都一身骚呢,再来个麻烦的,他哪有那命!
可那贩主拉着他的衣袖便不肯放,人又比他高了许多,一副威逼的样子,他不自觉便有些心虚害怕。
他脑子里转了转,眼风扫过角落里那矮小的笼子,忙问:“那是个什么人?”
笼子里是个单独被关起来的小奴隶,瞧着像是在睡觉。
他如同小兽一般半趴着,身上的粗布麻衣从背后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上面沾满了大片的脏污。
那贩主见他竟然在看笼子里的“货”,一时间也有点哽住,然后又猥琐地笑着说:“老弟你眼光挺独特啊。”
那笼子里的孩子个头不算大,呼吸若有似无,头发虽然凌乱,却还看得出来梳着童子髻,看起来乖觉地很。
如今喜好童子的也不少,宋微见他这个神色心下暗恼,面上却笑着问:“怎么个说法?”
那贩主大手一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这小子是个狼崽,凶狠地紧。”
他凑到宋微耳边小声说:“这是我在城外狼窝捡的,狼窝你知道吧?这小子一个人打一群狼,用嘴咬的,一地的死狼!要不是我趁他昏了关起来,怕不是要我老命!”
那贩主嗓门大,激动之下宋微耳朵“嗡嗡”的。
不过宋微听出来那笼子里的孩子不是奴籍。
他小心问:“这是个男孩?”
那贩主吹嘘完刚准备好抬价,想起来宋微想买个女孩,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他初初抓这小狼崽的时候怵得慌,趁他晕着套了麻袋抬回来就锁笼子里了。他趴着个身子半醒不醒的,贩主也不是很敢检查,见他头上顶着个童子髻,也就默认了是个男孩。
他低声和宋微说:“老哥我知道你想买个女孩,不过你想想,万一你给这小子驯服了,家里可就高枕无忧了。”
这话无意中说到了宋微心坎里。
不过他不动声色,一脸为难地说:“不瞒您说,我就这么点银钱,女孩干的活儿多,吃得也少,总是要划算些的。”
贩主一听就有些急。
那小夭虽然心野,但其实没啥气力,棚里看仔细些也不愁她再跑。而且她十分貌美,不愁找不着金主。
但那笼子里的狼崽却不一样。
贩主捡了他就有些后悔,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他什么时候醒了把人活吃了。
他每每见他要醒不醒的都有点发怵,这回难得有个对他有兴趣的,赶紧推销说:“可不能这么想啊老弟!你瞧那狼崽个头,吃不了多少东西,我这几日都没喂过的。”
宋微见他抓自己抓得紧,故作为难地说:“可……可我想买女孩儿……”
那贩主大喝一声,说道:“你想买啊,那咱就成交,大哥给你的价可是全市最低的了!”
宋微心里高兴,面上却一脸惊惶作势还要再说。
那贩主吃定了他文弱不能武,不等他说话,赶紧就对外面喊:“立契,成交!”
宋微演完了付钱、拿契的全程,一脸为难地站到了那木笼子门口。
那“狼崽”还晕着,贩主见他已经交了钱,拿了钥匙给他,也不再管了。
宋微将手伸进笼子里,里面的人似乎已经昏死了过去,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虽然知道那贩主少不了浮夸吹嘘,但那“狼崽”一身干涸的血渍是实打实的,打起架来恐怕也是极凶险的,他其实也不是很敢直接和他接触。
不过他现在晕着,倒是方便自己带回去。
宋微喊了个运物的板车,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好,脚步一深一浅地走出了后街。
邯都的格局由内向外依此代表着身份等级,宋微内城有个住处,却实打实是个小透明。
他时间算得刚好,那“狼崽”运回家时正值夜幕降临,无人见到。
宋微在内城的家不过一进一出两个房间,别看他身上穿着合体的麻衣和狐裘,是个贵族、士族的样子,但其实家里并没有什么佣人,竹简和布帛乱七八糟堆了满地也没人收拾。
家里没什么落脚的空间,宋微把那“狼崽”放到里屋床边脚蹬上。
奴隶们住的窝棚脏乱不堪,那“狼崽”浑身都是血又臭又脏,宋微可不想他躺自己床上。
他仔细将周围的竹简收了收,然后打水给那“狼崽”清理。
那狼崽脸上倒是没什么伤,擦洗完是个白净的童子脸,像个女孩,莫名还有几分好看。
他边清理边嘀咕着说:“你小子命好能遇到我这个大善人,我老婆本都掏进去了,以后跟着我吃苦受罪可不能怨。”
他一个人终日浑浑噩噩实在有些孤单,原本的确是打算去买个女孩作伴的。但昨夜动静太大,他实在需要点安全感。
宋微说着揉了揉自己摔伤的腿,开始解开那狼崽身上的粗布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