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毒妇,迟早会遭报应的!”
我轻佻地拍了拍少年的脸,扬起一笑道:“这你就说错了,我是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日渐西沉,少年的力气越来越弱,我们在胡杨树下升起了火堆,静静等候着月亮攀上屋檐。漠北的夜天然带有肃杀的气质,风从极北之地而来,势如猛兽。
忽然,楚粟惊恐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我回头看身后。
我回身看去,只见十几个村民手持农具,有备而来。楚稷果断将长枪的刃抵在了少年心口,以作挟持。我看着这些村民,渐渐地面色如霜,沉声道:“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真打算让这个小子死在我手里。”
“放了小悟!否则休想走出黑水村!”
“我凭什么要听你们的?只怕我放了他,你们一样不会让我走。”我顿了顿,又道,“你们早就认定是我杀了他爹。”
“不是你还能是谁?小悟亲眼看到你害死村长,还能有假?!”
“亲眼所见?那么,我是用剑还是用刀杀的人?是左手还是右手?一个个自诩正义,不敢去和马贼对质,却来为难一个女人,好啊,果真是黑水镇出来的人。一个赛一个的窝囊废!”我一语道破这些人的卑劣,村民们都敢怒不敢言,有想要攻上来的,便听到我身后一声惨叫,楚稷的枪刃已刺破了少年的皮肤,鲜血顺着银枪头缓缓流下。
少年呜咽着哭喊道:“是你!我亲眼看你混在山贼堆里!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是你害了我爹!”
楚粟愤愤道:“不许你胡说!我家主人是被逼上山的,要是没有我主人放出消息,你们早就死在马贼刀下了,如今你们却恩将仇报!你们该死!”
“不可能!”少年双眼猩红,但经过一整天的折磨,他显然已经冷静了不少,不再如从前那般横冲直撞,只为泄愤。
我冷道:“驻守雁门关的周立功将军,你们总该认识?是他派兵将黑水村民撤到安全地,免了你们一场灾祸。周大将军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若是不信,大可以现在去关外营地问个明白。是我遣人提前告知将军,才让他有足够时间撤退村民,自然,大将军妙计如神,我不敢贪天之功,但我绝不是杀害村长的歹徒。”
我命楚稷放下了这个叫小悟的少年,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臂早已麻痹,我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动了动嘴角,浅笑道:“我要真是凶手,就不会再三地放过你了。小悟,你要还是个男子汉,就堂堂正正去报仇。”
耀目的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少年神色复杂地凝视着我,他虽瘦小,看着孱弱可欺,眼神却坚若磐石,仿佛永恒燃烧着的烈火,炽热灼人。
“去找凤鸣天报仇?”少年终于认定凤鸣天才是杀害父亲的凶手,但对于这个念头,他却不敢十分肯定。
“嗯,凤鸣天作恶多端,与整个黑水镇的人都有血海深仇,你应该,也必须这么做。”我握住少年的肩膀,消却他心中的动摇。
不料人群里立即响起了反对的声音。
“不行!黑凤凰手段毒辣,雁门关一带没人是他的对手,连那帮马贼也忌他三分,不能让小悟去送死!”
“这个女人不怀好意,说不定是凤鸣天派来的奸细,大家千万不可相信她!”
才刚平复些许的少年也在听到这些说辞之后,突然发狠起来将我一把推开,只见他眼含泪光,恨恨道:“你说得这么轻巧,你知道凤鸣天仰仗家中势力,欺压了我们多少年,杀了我们多少人吗?!我们每年都要向凤家进贡米粮布缎,现如今黑水河改道,镇上民不聊生,凤鸣天便频繁下山烧杀劫掠,我爹苦苦哀求......却被匪兵斩首示众。黑水镇的人死的死,逃难的逃难,你让剩下的这些老弱妇幼怎么去反抗山贼!你说啊!”
少年的一番话字字血泪,众人听得眼眶湿润,纷纷落下泪来,我只听见一片连一片的叹息,仿佛尘埃般飘零在荒凉的大地上。我揉了揉被少年推搡得疼痛的肩膀,接着慢慢走回他身前,右手猛地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强迫他看着我的双眼。
我压抑着愤怒的语气,寒冷的目光紧紧锁视着他,沉沉道:“全都是废话。我不想听你述说自己有多么可怜,这样只会让我把你当成一个可怜虫,一个窝囊废!”
少年顿时被激怒,想要挣扎,却被我牢牢按着身子,我贴住他的额头,不肯罢休地继续羞辱着他,讥讽道:“怎么?受不了别人这样看你么?别再说冠冕堂皇的话了,其实你根本就不在意你爹的死,报仇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你知道凤鸣天现在干什么吗?他正在自己的山寨里软玉温香,饮酒作乐,顺便计划着怎么报复一下周大将军,杀光你们这些蝼蚁。你却连刀都握不稳。”
“你不仅不在意你爹,甚至还很憎恨他。你恨他懦弱无能,恨他给凤鸣天下跪求情,恨他临死前一刻还在幻想和平安稳。”我提前制住了眼看着就要失控的少年的手脚,言语如刀般狠狠刺入他的胸膛,他痛不欲生地挣扎着,瞬间泪涌如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