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阁有规矩,凡是歌舞曲艺得客人赏赐,无论多少都算作是自己得。所以我肯定是选择赏赐越多越好。
因为抚琴一事是临时不得已而为之,断不能将自己推至风口浪尖。于是我向元娘表示我要上去和姐姐们一起舞,顺便展示一下这几日突击学习的成果。
脸上面具挡住我两侧的视线,让不熟悉舞蹈的我雪上加霜,我只好用余光去瞥看姐姐如何跳舞,尽力跟上她们的舞步。但在看客眼中我扭得跟蛆一样。
滑稽的扮相加上笨拙的舞步,看客笑我;一个不留神我踩到了之前自己甩出去还未来得及收回的丝帛,不出意料,摔了。
琴师停下伴乐,舞娘过来扶我。膝盖磕在台面上,有些疼。
古有诗云听取蛙声一片,今有听取台下笑声一片。所幸面具没有滑落,给我保住了最后的脸面。
好在博看客一笑,他们朝台上丢了不少散碎银子和银票。我立刻弯腰去捡,将银票和碎银装进荷包中,笑得合不拢嘴。
我转头看台上琴师和舞娘没有动,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元娘挤上台,带着我给他们赔不是,“实在不好意思诸位,这新来的小丫头学艺不精,见笑了。”
“前几日和许尚书公子对上的竟是个小丫头?!”
“元娘,这小丫头到底是何来历,为何要戴着面具啊?”
“是啊元娘,这样笨手笨脚的小丫头怕不是会砸了心悦阁的招牌。虽说今日大家看了一笑,往后总不能日日来你这儿看笑话吧。”
心悦阁二楼。
淑姝正轻摇扇子依靠着柱子看着楼下,见有人为难我便想着下来替我解围。
“你便这般看着?”
雅间内戴面具之人嘴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他拿起面前的茶盏悠然地抿了口茶。
我蹲下身去捡脚边的最后一张银票,弹了弹银票上的粉尘将其装入已经有些沉甸甸的荷包中。
“笑话怎么了?人要想活得长久,就得笑口常开;我看这位爷眉心泛黑,怕不是日子过得不舒心;我祝您寿比南山吧。”
“你……”
“丫头不懂事,张爷还请见谅。”
元娘正准备拉我去一边,那位刚被我内涵的爷抬手拦住去路。“爷瞧着你特别喜欢银子是吧?”
“试问世人谁不爱财?这位爷说笑了。”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看不如这样。元娘,我出十两金,你让这个小丫头把面具摘了。”
“这……”
“好啊。既然张爷视金钱如粪土,不如我们打个赌。想看我的模样,十两金可不够。”
“小丫头好大的口气。那就请在场的诸位做个见证。说吧,赌什么?”
“我们就赌心悦阁对面的食肆铺转角先出现的是姑娘还是公子。若是你输,不仅把你这手上十两金给我,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那若是你输,就别怪爷把你带走。”
“好。一言为定。”
“爷就让让你,你选下注吧。”
“张爷好心胸。那我便选是位公子。”
元娘一时之间慌了神,根本就拉不住针锋相对的两人。她在心底祈祷上苍,赶紧结束这个荒谬的赌约。
上苍好似回应着元娘的心愿,下一刻“救世主”便带着他的霸气和臭气来了。
众人刚准备踏出心悦阁的门前去一观,一股子臭味便迎面飘来。
只见许韩拿着一个话本,怒气冲冲直奔我们而来。
本想看热闹的客人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纷纷捂住鼻子,退避三尺。
刚迈出门槛的我又把脚缩了回来,大步倒退回心悦阁内且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我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扇了扇,“哇,搞什么?这么臭?”
半个时辰前。尚书府马厩。
“公子这样行吗?”
“少啰嗦,我今日必要为我的珍藏话本出口恶气。”
阿福忍着臭气给藏在马粪桶中的许韩合上了盖子。恰巧此时运送马粪桶的老伯来了,阿福跟着马粪车从侧门出去,经过尚书府大门时与许尚书撞了个正着。
阿福本想躲过去,却还是被许尚书叫住。“阿福,韩儿呢?”
“回老爷,公子正在屋内温书呢。”
许尚书瞥了一眼马粪车。“看好他,若是让他再去沾染不三不四的人老夫先打断你的腿。”说罢,许尚书坐上车轿去往皇宫。
马粪车经过心悦阁,许韩本想搭个便车,虽桶中无粪,但一路的颠簸加上熏人的臭味,他中途就出了桶,他扶墙吐了。
吐完直奔心悦阁。
他将话本举到我眼前,看他气得歪嘴脸斜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我知他是何意。
这是找我算账来了。
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