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了拽姬珂的衣襟,期望他可千万别在此时发作。我不曾真实体验过此前的日子有多艰难,因此也不会觉得痛快,只觉得丢人……
我在这虚构的世界里,身份是假的,亲人是假人,亲情自然也是假的。
是以,为了些不存在的事情虚动干戈,实在是没有必要。
幸好,姬珂是个听劝的人。
他反握住我的手,未再计较,只道:“寡人与雪儿随意走走,太傅无需费心,哺食时见。”
我心生疑虑,但也一直忍着走到只有我们二人之时才开了口。
“今夜,不回行宫了么?”
姬珂牵着我的手散步,听我这样问也依旧不动声色,目未斜视,“行宫有大事,寡人在不合适。”
“可是……”我拉着他停住了脚步,“他们选在行宫商议,恐怕就是为了你吧?”
他浅浅笑了,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看我的眼睛。
“可寡人此行,是为陪雪儿归宁的。”
我无意劝他,只是想知道他的想法。
他帮着宜臼逃来申国,分明是赞成他篡夺幽王的天子之位……确实,明眼人大抵都会觉得,幽王这江山迟早要易主。
然此时,值申侯与夜宜臼商议大计之时,他又刻意避开了。
我想,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不过宿在雪家,确是不能□□了,莫非雪儿之意,是想回行宫?”
他突然语出惊人,我不由惊恐地望了他一眼。
“啊…寡人还以为,昨夜…”
我忍不住去捂他的嘴,东张西望见无人近侍才松了口气。
“胡言乱语。”
我不悦地就势推了他一把。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不想令我对他的政事思虑过多才故意这样说的。
姬珂倒也不恼,闷笑了一声拉过我的手指,抬首呼出口气,“故地重游了。”
我抬眼望去,正是我在雪家的居所,也是我与姬珂在故事中设定的初遇之处。
因为脑海中对这份初遇曾描摹过画面,于是现在想起,倒也算记忆犹新。
这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外堂的角落里放着几捆干柴,内室仅以纱帘与此隔绝。恐怕也是因此,他觉得这屋子简陋,不该是我的居所。
然而我放干柴,其实纯粹是因为我怕冷……不仅干柴,那干柴后面还放了一盆木炭……
当时,他破窗而入靠在那里,双手沾满了自己的鲜血,用一只手紧紧捂着伤口。内室人闻声起身,就立在纱帘之后看着他。
良久,内室人一言不发地找出装着伤药的小陶罐,放在地上,向他滚了过去。
如此不动声色,也曾治愈过他。
虽然此处有些许回忆,但现如今姬珂在此,我那父亲是绝不会还让我们宿在此处的。且我也并非真的在这里住过,眼中只有对这景物虚实合一的神奇感,并无重返故地的亲切感。
姬珂似乎也看出了我眼中毫不在乎的情绪,怔怔地看了我许久。
我问他,他也只摇了摇头,未言其他。
哺食之后,姬珂与我父小坐,我先行回了房。
下人们一边为我们铺床,一边请示着我们的喜好与习惯。我不讲究其他,干净和暖即可,便没有让她们折腾旁的,很快让她们退下了。
正当我坐在妆奁旁摘取头上首饰时,门外传来了叩门声响。
“雪满求见夫人。”
我闻声望去,门内值守的下人便得到示意,上前去开了门。
只见雪满快步走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女兄,我……”
我不由抖了抖,还是不喜有人用乞求的姿态匍匐在我脚下。
她话间难以启齿,我便挥退了众人,接着上前将她拉了起来,“好好说话。”
她吸着鼻子,垂泪欲滴,抽抽搭搭地说着:“女兄,父亲……父亲要将满嫁去犬戎,以宗室女公子之名……女兄,你救救满吧,满不想远离故土……”
“犬戎?”
这是已经开始了。
申侯要与犬戎达成协议,借兵……若是亲事之名,那犬戎明则要议亲,实则要人质。只是申侯想必也不舍得自己的女儿,竟要李代桃僵。
不过除此之外,他们必然还有其他的条件。仅仅一个女子,岂会值得犬戎出兵协助谋反?
是以,这亲事真的有必要么?
“女兄,满虽不解国政,可也听闻此行远嫁凶多吉少,满求女兄,救救满。”她握着我的手腕不断地哭泣、哀求。
我紧了紧眉头,也实在难为……
“仲雪,妇人不可妄议国政,何况予已是晋国君妇,申国事,予更不便多言了。”
“可除了女兄,便更无人能救满了。”
她说着又跪在了我脚下,我拉她,她不起,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