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
外面又飘了几点雪花。疏疏落落的散在地上，并没有留下一点有人擅闯的痕迹。也就是出个门的功夫，莫无归已经彻底感受不到那股魔族的气息了。
她笼着袖子郁闷地望了会墨染的天空。此刻，先前浓重的被风吹得七零八碎。这副并不敏捷的凡人身躯又一次提醒她：自己如今不知是哪方摆在人间的棋子。
莫无归叹了口气，索性到处走走吧。
莫府此刻只遥遥亮着几盏微弱的灯。一路走来，莫无归也没见着几个走动的人。大概天寒地冻，都在屋内打着盹吧。
如此便更合她意。
她无声无息地迈着步子，干净利落地在幽暗的回廊中穿梭，顺便将一楼一阁与原主的记忆稍作比对，然后记下路线。
这里是……小厨房了？
莫无归远远地看见暗红木质窗间漏出光来。她正想着避开，刚退步，里面的人就推门出来。
那人衣物面料极好，桃红缎面在暖黄的光下覆着一层润泽的光。
莫无棠显然很是惊讶，顿了一下，似乎实在找不到话说，便道：“阿窈姐姐，晚好。”
“晚好。”莫无归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有点摸不准这个妹妹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两人在雪夜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末了，还是莫无棠先开口。
她忽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些，道：“姐姐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喝碗腊八粥吧。”
当莫无归与莫无棠在灶台前随意搬了个小板凳并排坐着烤火时，还是觉得很奇妙。温暖的火光柔柔和和地将她们包裹，与黑暗隔开。窗外疏疏的雪声与咕嘟咕嘟的煮粥轻响让莫无归感到心里某个地方松松软软的，有些触动。
莫无棠瞧着火光，轻轻道：“今晚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赏赏夜雪。瞧见这小厨房，就想到小时候我娘有一次小年夜给我开小灶煮粥喝。好怀念啊，于是自己凑了点东西煮了一小锅。正愁煮多了呢，你便来了。”
“那我真是赶巧了。”莫无归笑道。
话音刚落，她又愣住了。
“您要尝尝吗？”
那是一双如剔透琥珀一般的眼，惴惴不安又藏不住那一点期许。
“那我真是赶巧了。”
于是那双眼便藏不住一点欣喜。
脑海中的片段转瞬即逝。
莫无归只抓住了这一点吉光片羽。她不禁疑惑，为何这名琥珀色眼眸的少年从未在原主其他的记忆中出现过？难不成那鬼差漏给了？
“阿窈姐姐，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呢。”莫无棠眨眨眼，“没想到如今夜深人静的时候竟然和你一起烤火煮粥。”
莫无归这才回神。将疑惑收拾了一下，回想着现下的状况，也不禁失笑：“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她看见原主的回忆里，每次莫无棠都是光鲜亮丽、落落大方，而莫无归则尽量将自己缩在一边，像是唯恐因打扰到莫无棠而受罚一样。
“姐姐以前每次见了我都避开，也从不正眼瞧我几下。特别是三月前，在你与陆公子初见的那次宴席上，一见着我就转头跑。”
“啊……是吗？”莫无归讪讪道。
她好像在原主记忆里看到这么一遭事的缘由。菱夫人在那次宴会前特地约她去谈心了来着的。
“正巧转身就撞上了陆公子哈哈哈。”莫无棠笑眼弯弯，似乎是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又被逗笑了。
“快别提了。”莫无归扮演原主已成习惯，十分自然地装了个娇羞后就顺便开启了套话，“诶，你说，陆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个啊。”莫无棠皱着眉头搓了搓手，将手心翻成手背继续烤火，“我先说在前头。我对那陆宵鹤没有任何心思，这个姐姐放心。接下来，我说的话姐姐也可参考着听听。”
“嗯嗯。”
“唉。这个陆宵鹤可是纨绔名声在外。自小正经诗书不上心，倒就爱些浓诗艳词的，甚至还混迹于秦楼瓦肆，常常把陆伯伯气得用家法拿他。可惜却是没什么用处。好在陆二公子陆宵云还出息一些。”莫无棠提到陆宵云的时候，眼睛这才亮了亮。
“可是我见陆公子这几次，感觉倒不像外界说的那般轻浮。甚至还怪细心的。”莫无归捧着脸，也蹙起了眉。
莫无棠连忙拍了拍她的手，正色道：“阿窈姐姐你可别被他一两盒珠花、三四块玉佩就收买了。咱们看人可不能看这些。”
“我……”
莫无归刚想说些什么，却只听得一声爆裂炸开来。
她猛然站起身来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