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蓝的眼珠从蓬松头发的缝隙中瞟来,俏皮地眨了一下:“别这么紧张,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吓唬你玩的。”
然而按照她平时说话真假参半的模式,这句话反而不像安慰,更像威胁。
阿瑞恩似乎被旅店放在床头的杂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依然在不停翻阅。
花京院则打开了电视,看看运动会比赛,难得是不需要会当地语语言能看得懂的节目。
他在广告间隙百无聊赖,偏头看阿瑞恩还在低头看书没有出声过,便问道:“你怎么和JOJO一样,都会把旅店自带的书看完?难怪你们性格南辕北辙却能玩到一起去。”
阿瑞恩晃了晃脑袋,目光暂时离开了手上的书本,随口答道:“对啊,我们都挺喜欢看书的,而且看看不同地方的人文风俗介绍也很有意思呀。”
不过他们俩爱看的类型不一样,承太郎喜欢看关于飞机和船的科普类书籍,阿瑞恩偏爱冒险探索和悬疑推理的小说,还挺自豪的声称这是美国人骨子里的探险精神。
可是说起来承太郎也算是有一点点美国籍吧……
花京院一边嘴上聊着有的没的,一边好奇地思考两个性格如同黑白两面的人之间的奇妙友情。
平时承太郎最讨厌叽叽喳喳没有边际感的女生,可是竟然能忍受阿瑞恩的聒噪与调皮捣蛋这么多年,甚至隐隐有被带跑偏的迹象,他不知道自己在花京院眼里整个就是双标模范。不过嘛,花京院也看得出承太郎并不讨厌有人在他边上闹腾,他只是讨厌肤浅的,别有用心的人。
更匪夷所思的,阿瑞恩这种享受社交给她带来各种便利和成就感的外向人格,竟一直围着承太郎这个闷葫芦转悠,只能说可能俩人真的臭味相投了吧。
花京院也在暗暗期待两个人能发展出超越友情的感情,两个性格互补的欢喜冤家太有意思了,可惜也只是想想罢了,那两个迟钝得连木头都自愧不如,属于对着流星许愿流星都要倒着飞回去的程度。
看完了所有杂志,阿瑞恩开始打哈欠,便把书放回原位,拉起被子躺好闭眼,一边使唤厄瑞波斯去把房间大灯关了:“花京院我困了,先睡了,有事喊我,你可以继续看电视,没关系的,我睡得着。”
房间内失去主要光源后变得黑暗,只有电视和床头台灯的微弱光亮。
真的就这么睡了?这也太安全了,阿瑞恩白天的威胁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以至于花京院始终有种该发生什么却没有发生的不安感觉。等等,一般青春期男高中生和另外一个女生单独同处一室时,不应该气氛暧昧又紧张吗,为什么他们俩完全不那么回事……紧张倒是真挺紧张的,不过是那种等待定时炸弹爆炸的紧张和焦虑。
花京院无声地叹了口气,看了看隔壁床全身裹在被子里只露个脑袋的人,头发乱糟糟挡住了脸,人睡着后呼吸会变得均匀缓慢,等到那个时候就差不多了吧。
但是阿瑞恩安静了没一会,就开始烦躁地来回翻身。
难道是电视声音有些吵?可她并不是那种有话憋在心里不说的人,如果真觉得吵早就开口抗议了。花京院疑惑地偏头望去,看见阿瑞恩把自己整个裹进了被子里,连头都没有露出来。
这样睡觉不闷吗?花京院觉得今晚一切都有些怪怪的,可万一那就是她睡觉的习惯呢……还是别打扰人家吧。
花京院继续看了会电视,睡意逐渐如同潮水般袭来,白天舟车劳顿,差不多也该休息了。
然而这时候隔壁床突然不安分起来,被子裹着的一团躯体开始挣动,像是想从里面出来却找不到出口似的。
这家伙睡相这么奇怪吗?还是说又再搞什么恶作剧?花京院内心纠结许久,最终还是用法皇扯开了她身上的薄被一角,让里面的人上半身能接触到新鲜空气。
阿瑞恩紧紧蜷成一团,头发缝隙中露出来一点面颊,眉毛紧皱,双手抱在胸前,这是下意识的防御姿态。
大约是做噩梦了吧。花京院叹了口气,再次让法皇轻轻摇晃她的肩膀,试图喊醒沉浸在梦魇中的人。
阿瑞恩肩膀瑟缩两下后,猛然坐起,因为刚才闷在被子里许久有些缺氧,因此大口喘气,茫然的眼睛还无法聚焦,盯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舍友的脸:“我……花京院,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她好像真的只是单纯没睡好,花京院起身倒了杯热水,送到阿瑞恩的床前,尽量柔和地安慰道:“没事,我还在这呢,可以下来走走再睡,忘掉那个噩梦。”
提到那个梦时,阿瑞恩揉揉自己的额头,看起来有点头疼:“说来奇怪,我不记得梦到什么了,噩梦一般刚醒来不是记得很清楚吗,好奇怪,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说完,她从床头柜里摸出来一盒香烟抽,缓解紧张的情绪。
无数次在噩梦中醒来的花京院有丰富经验,他抬手关了电视,沉默地坐在阿瑞恩的床沿替她整理好被子,不用多说什么,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