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抱着咖啡有说有笑，一下子就一哄而散。
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啊。她想。
男人站在她面前，他的胸牌上果然写着：社会组正式员工，麦克·戴维斯。
他很高，可能接近两米，卡萝尔要仰头看他，他的额头皱纹很深，脸部肌肉下垂，她一想到他之前是娱乐组，就难以控制地在脑海里浮现出他两米大高个可能要躲在狭小的阴影里，曲腿耸肩地偷拍豪门明星秘事的场景——说不定钢铁侠和洛基的视频就是这么拍来的，一想想就觉得......还挺厉害。
她刚仰了一会儿头就觉得肩酸脖子痛，男人没有说请假的事，脸上的肌肉再三抖了抖：“来得正好，给我整理文件。”
她只好跟上，谁知这一整理就是五点半，等全部人下班走光，戴维斯在前台交代了一下，这才带她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他锁了门，透过玻璃门上的百叶窗帘看又了眼外面，确定都没有人，他才放下窗帘。
站在办公桌后面，男人叉腰来回局促地走了几步，他穿着西装，可能因为太高，西装并不量身，裤腿和衣袖都缩进去，衣领还有淡淡的污渍。
过了会儿，他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沉默，说：“让我们开门见山。”
“五万……我给你五万买你闭嘴。”
“什么？”
“别装了，你回来不就是为了钱吗？”他身躯高大，眼神骇人，双手“啪”地一下放在办公桌上，“我帮你请了半个月的假，你现在回来不正说明你考虑好了这个提议吗？”
帮？
“为什么给我请假？”
“如果不是你突然先旷工，我怎么会匆忙给你找理由呢。”
“妈妈的爸爸的哥哥重病是吧？”卡萝尔冷哼：“很烂。我以为你不欢迎我回来。”
如果卡萝尔今年真的16岁，可能会被他展现出来的虚势给吓倒，但她身体里住着27岁的灵魂。
27岁的卡萝尔·李在他半弯腰的时候看到他额头冒汗，汗水打湿头顶，头顶黏糊糊的。
她笑了，因为她发现黏糊糊的好像是发际线粉。对方的态度让她有了底气，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卡萝尔向后躺，双脚交叠，悠闲地抬上桌。
“……五万。”男人紧闭嘴巴，重复着：“我最多给你五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kid（小孩），你非要挑战我的忍耐度吗？”他眼下发黑，情绪暴躁，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他说她想好了这个提议，提议是什么？钱吗？
卡萝尔似笑非笑：“不够。”
“不够？！”他大吼，唾沫飞溅，还好办公桌够大：“五万美金都喂不饱你？！”
他想抓头发，手伸到一半，想起什么又放了下来。他也坐到了椅子上，脚尖不停点地，深呼吸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我应得的。”
“没门！”他想都没想立刻拒绝：“这件事已经过去七、八天了，我承认视频是你拍的，但是，是我承受了这一切。”
“……是我值得。”他的双手放在桌上用力抠紧桌角，指尖发白。
视频？卡萝尔抓住了关键词。
钢铁侠和洛基那个吗？原来如此。
线索串联，她半阖的眼里闪过什么，说道：“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拍的。”
“对，是你冒着生命危险，但是是我承受了后来的事，我替你顶了罪……”
只是拍个视频谈何叫罪，除非现场有更多超出预想的事。
“我告诉过你，神盾局，他们看到了后面的视频，他们认为钢铁侠犯了背叛人类罪。而视频拍摄的距离太近，他们不相信这么近的距离对面的人什么都没发现，他们倾向于视频拍摄者，也就是你——也是背叛的那部分。”
……
.
离开号角日报，天已经黑了，接近入冬，太阳总是很早就下山，她之前在家刷报道的时候曾看见关于钢铁侠的讨论。
自从钢铁侠——被冠以超级英雄之名出现至今，地球的超能力者呈井喷式增长。事实上，哪怕没有钢铁侠这些义务刑警，网络世界的人们也很难再去隐瞒什么，监控之下，无人可躲。
可似乎只有责怪某些事，把一切推到某些人身上，才能让世界的变形更加容易接受。
卡萝尔记得她记忆中是因为钢铁侠自曝了自己的身份，才引出后面一连串的事件。
可现在看来，钢铁侠，他只是这个世界畸变的一部分，不是开始。